“嘶!”
围观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特别是下注押扎哈罗夫赢的犯人,心里猛地咯噔了下。
因为扎哈罗夫气势汹汹的攻势戛然而止,眼神也已经开始恍惚涣散。
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喊叫,震荡便直冲脑髓,意识就像被强行断电般,骤然漆黑。
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湿漉漉的雪地让他脚底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就在他将倒未倒时,吉米一个箭步,使出了乌斯维亚佐夫教给他的组合技。
以手为刀,狠狠地砍在扎哈罗夫的喉咙,接着顺势抓着他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攥拳,重重地打在他的鼻子上,打得他更加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尚未完全倒下的身体开始向后仰去。
吉米见机,双手如铁钳般抓住扎哈罗夫的手臂和肩领,左脚猛力勾住他的右脚。
超过一百八十多斤的庞大身躯就被一个干净利落的“抓肩勾踢摔”,直接干翻在地。
雪沫四溅飞扬,剧烈的疼痛让扎哈罗夫短暂地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耳畔边,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叫骂声,催促他赶紧站起来,绝对不能倒下。
没错,我扎哈罗夫绝不能倒下!我要站起来!我要站起来!我要再战!
然而不等他挣扎着起身,两只拳头已经迎面而来。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吉米骑跨在扎哈罗夫的身上,左右开弓,把原身死前的恨意,把这些天所受的压力统统地宣泄而出,势大力沉的拳头犹如冰雹般朝他的脸上砸去,血从指缝间飞溅而出,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眉骨开裂,鼻梁流血,鲜血模糊了扎哈罗夫整张脸,惨叫声完全被拳头闷在喉咙里。
上一秒还在疯狂嘶吼的犯人们,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整个空地变得死一般寂静。
但下一秒,全场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吼叫声,普里戈金、库马林等押中吉米的人狂笑不止。
押注扎哈罗夫的犯人目眦尽裂,破口大骂:
“艹,扎哈罗夫你个**,给我站起来!快站起来!”
“苏卡不列!我可把全部身家都押你身上了!”
“该死,早知道就押吉米仔了!我真他吗太蠢了!”
“扎哈罗夫你在干什么?!挥拳啊!揍他啊!”
“………”
眼见自己的好大哥被打得像一滩烂泥,小弟们一个个大惊失色,面色苍白。
伊万诺夫的眼里闪过一抹大仇得报的快意,偷偷地瞥了眼身旁的叶戈尔。
就见他如遭雷击,呆愣愣地立在原地,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纠结,最终硬着头皮,大声喊道:
“够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你着什么急,扎哈罗夫自己都没认输投降。”
普里戈金眉毛上挑,冷嘲热讽道,“你该不会偷偷买吉米仔赢吧!”
“滚你**!”
当叶戈尔和普里戈金隔空叫骂时,阿韦林和马列夫斯基、安东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以裁判的身份上台叫停,把吉米从扎哈罗夫身上拉开。
吉米缓缓站起身,喘着粗气,拳峰上沾着血,看着不省一事的扎哈罗夫,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呸!”
“呃,嗬……”
扎哈罗夫仿佛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混着牙齿碎屑的血沫地从他的嘴里喷溅而出。
阿韦林把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强忍住没笑出声,然后抓着吉米的手举了起来。
“我宣布,这场吉米仔胜!”
“想要竞争赌博看护人的兄弟会,20分钟后可以接着挑战他!”
这话一出,只有少部分人在欢天喜地,大多数赌输的犯人咬牙切齿,眼含凶光,恨不得将连累自己输个精光的扎哈罗夫大卸八块,这种愤怒和怨恨自然而然地波及到了扎哈罗夫兄弟会。
在吃人般目光的注视下,叶戈尔强自镇定,举手高喊:
“我不服,吉米他作弊!”
“出来混,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你第一次参加约架日啊!”
吉米弯腰抓了把雪,抹在手上,擦去血渍。
叶戈尔心有不甘道:“你的腿明明没受伤,你是在故意装瘸骗我们!”
“我的腿有没有受伤,你们心里没数嘛!”
吉米一本正经地说自己的腿脚是这几天才彻底痊愈。
“我可以作证!”
普里戈金冒了出来,冷笑不止,“再说了,如果我兄弟腿好了也算作弊的话,你们当初向他约架的时候,他的腿可还受着伤,这叫什么?”
接着环顾四周,“这就叫不公平!”
“我们当时都没喊扎哈罗夫作弊,你们现在跑出来喊冤,这他吗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说得一点儿没错。”
乌斯维亚佐夫率先附和,库马林等赢了钱的人也跟着帮腔,深怕赌局作废。
叶戈尔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安东的身上,毕竟在扎哈罗夫当赌博看护人的时候,他没少从兄弟会身上捞好处,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他竟然视若无睹,目光当中尽是冷漠、疏远和失望。
阿韦林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别再丢人现眼了,赶紧把扎哈罗夫抬走。”
“等等。”吉米狡黠一笑,“我和他刚刚临时加码的赌约还没算呢!”
“你!”
叶戈尔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怎么,难不成你们想当着大家的面赖账!”普里戈金硬怼了回去。
吉米更是面向广大狱友,询问有没有人愿意古道热肠、出生入屎一把。
“你们别乱来!”
叶戈尔心里一突,他们是喜欢让别人捡肥皂,可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被捡肥皂的一天。
这简直比丢了赌博看护人的位子,还要严重得多的多!
作为扛把子的扎哈罗夫和他的兄弟会将颜面扫地,威信尽失,以后在监狱里难以立足。
一想到后果,立马招呼小弟扶起陷入昏迷的老大,然后不管不顾地要掩护他,冲出人群。
“想跑?”
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他们带着人,毫不客气地堵住去路。
“我们只是想把大哥送到医务室。”
叶戈尔见势不妙,态度变软,“你们看他伤得多重,还是等他的伤先好了,再聊赌约的事。”
吉米一眼看穿他是打算用拖字诀,毕竟自己还有几个月就出狱,只要能一拖到底就是胜利。
“医务室那边,普里戈金熟啊,就让他带扎哈罗夫去好了。”
“正好医务室有床,省的让扎哈罗夫在大雪天里被……”
普里戈金心领神会,“嘿嘿嘿。”
“我看你们谁敢!”
叶戈尔呲牙咧嘴,凶相毕露,摆出要撕破脸的架势。
“欺负吉米仔刚成立兄弟会,手上没人是吧!”
乌斯维亚佐夫一个眼神,送葬帮的弟兄纷纷挺身而出,我来助你!
气氛越发得剑拔弩张,马列夫斯基见火候差不多,就和阿韦林他们站了出来,主持公道。
“你们闹够了吗!”
一下子,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律贼大佬的身上。
“刚才吉米仔有句话说的很对,出来混,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马列夫斯基笑盈盈道:“这个赌约既然是扎哈罗夫提出来的,还得到了我们三位律贼以及在场所有狱友的见证,那么,愿赌就要服输。”
说话间,笑容收敛,面若冰霜地瞥了眼叶戈尔和昏死的扎哈罗夫。
“枉你们还在赌博看护人的位置上干过,这点道理都不懂嘛!”
“就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你们以后还想不想在监狱里混?”
见安东要张口,阿韦林立刻抢先打断。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压力,叶戈尔别说只是副首领,就算是首领也扛不动。
除非他成立一个新斯拉夫帮!
形势比人强,又本是理亏,叶戈尔不得不低头,眼睁睁地看着扎哈罗夫被普里戈金他们带走。
“慢着,我要陪着大哥去医务室!”
“这怎么行,你们作为约架日赌局的庄家,不应该留下来维持秩序吗?”
吉米往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扎哈罗夫今天被这么一搞,以后还有什么脸做你们的大哥呢?你说他这个兄弟会首领的位子,最有可能由谁来坐?”
叶戈尔两眼圆瞪,心怦怦狂跳。
脑袋里忽然冒出以前从未有过的念头,整个人渐渐沉默了下来。
吉米扫视一圈,“扎哈罗夫害你们输得那么惨,倒是他们兄弟会这次坐庄,赚得盆满钵满,难道你们就不想找扎哈罗夫要点补偿吗?”
众人面面相觑,尽管扎哈罗夫长得让人脱不下裤子,但仍有不少心动万分。
有的是因为扎哈罗夫输光了家当,有的是因为饱受扎哈罗夫兄弟会的催债和欺凌,有的纯粹就是看扎哈罗夫不顺眼……
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品一品其中的蟹黄。
吉米在乌斯维亚佐夫的建议下,选了个跟扎哈罗夫一样喜欢采菊东篱下的同道中人。
叶戈尔等一干人如丧考妣,库马林却乐得前仰后合,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目送着普里戈金他们远去的背影,吉米顿生快意,“算便宜他了,本来我想搞个现场直播。”
“你小子可真够狠的。”库马林挑了挑眉,“扎哈罗夫这下是彻底玩砸了。”
“彻底吗?”
吉米轻声道:“我怎么觉得才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