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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等价物资
赵曼曼在群里低声下气地倒了半个多小时的歉，才收到了副楼长发的消息。
‘十一到二十层的，统一到十楼领取物资。’
她松了口气，总算是有物资了。
赵曼曼本想让赵强去取，又怕赵强跟别人起冲突。
而且自己去娶物资的话，也许还能偷摸偷吃点。
想到这，赵曼曼穿好了鞋袜。
“我下去领物资，你们在家别乱跑，妈，一定要盯好赵强，再让别人抓到把柄，我们连这点物资都领不到了。”
孙翠芳点头：“行，妈知道了。”
赵曼曼刚准备走，赵强却叫住她：“姐，你怎么这么积极？不会是想背着我们偷吃吧？”
赵曼曼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还是骂道。
“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跑上跑下的？你还担心我偷吃？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出面，我们家连一条挂面都分不到？！”
赵强闻言面色不是很好看：“我就问一句，你那么凶干什么？”
说完他转身回房，颇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
赵曼曼松口气，忙走向楼道。
十六楼下到十楼，不过六层楼的距离，赵曼曼却走得气喘吁吁的。
她实在是饿得不行，这几天只有灌个水饱的份，昨晚的麦壳子虽然抢救了一下她可怜的胃，却在狠狠折磨她的肠胃。
这玩意儿不好消化，尤其是饿了很久的人吃了更是。
赵曼曼捂着肚子，扶着扶梯慢慢往下，一路上也遇到不少人下楼，估计都是去领物资的。
可大家都是神色匆匆，没分给其他人半个眼神。
接下来的世界是陌生的，所有人都绷着弦，能顾好自己都不错了，谁还有时间去照顾别人？
等赵曼曼好不容易挪到十楼的时候，这里的物资已经被领了一多半了。
副楼长拿着纸笔询问：“你是哪户的？家里几个人？”
赵曼曼有气无力道：“1606，家里三个人。”
一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另外几人立马看来，就连副楼长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三个人可以领三根白萝卜，六个鸡蛋，两斤大米，一袋挂面，自己去数好再过来签名。”
就这么点东西？
赵曼曼眼神恍惚：“没有肉吗？那我们下一次领物资是什么时候？明天能领上吗？”
副楼长轻嗤一声：“现在全城的情况都不乐观，你住的高，怎么不开窗瞧瞧？外面连路都淹没了，上哪儿给你运肉过来？”
他顿了下：“至于下一次，警官们走之前也说了，他们的人手严重不足，下次来的时间他们也不能保证，省着点吃总没错。”
赵曼曼几乎崩溃。
她不了解别的，还不了解自家弟弟吗？
就这点物资，她弟两顿就能吃完。
“副楼长，您帮帮忙，能不能卖点饮料、巧克力或者糖给我，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我需要糖分，我有钱……”
赵曼曼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周遭的目光很是不善。
副楼长却摇头：“钱？现在钱已经没用咯！想要换东西你得拿等价的物资来。”
“等价物资？”
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啊……
赵曼曼难掩失望，副楼长轻咳一声：“你马上要领的物资，懂不懂？”
对啊，还有这个！
赵曼曼强打精神：“副楼长，您说怎么换？”
副楼长正色道：“一根白萝卜换一块巧克力，一斤大米换一小袋软太妃糖。”
“这么贵？”
一根白萝卜好歹也有快两斤呢，用酱油焖好，下粥下面都好吃。
但是换成巧克力，就只是一口的分量而已。
至于大米更不用说，一斤大米熬点稀粥，他们一家三口喝一天没什么问题。
赵曼曼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眼物资堆放的方向。
她家的这些物资保守点算，吃个三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有赵强在，这个设想几乎不成立。
说白了，这些物资拿回去，也只是让赵强爽而已，那家伙从来都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
但拿萝卜换巧克力，大米换太妃糖，也太亏了。
副楼长慢条斯理道：“这价格不贵，这糖和巧克力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人命的，你们说是不是？”
一旁的众人也忙附和。
“对啊，一根白萝卜而已，这玩意儿不顶饿，吃多了还放屁，拿那么多回去做什么？”
“就是，一斤大米你自己熬粥喝两天，也不如吃两颗糖来得舒服！糖块热量高啊。”
“1606的，你可别不知好歹，就凭你们家的风评，要是我都不跟你换这些东西！饿死活该！”
这么多人劝她，赵曼曼也不迟疑了：“我换！巧克力和太妃糖我都要！”
副楼长微微一笑：“成交。”
一块不超过二十克的长条巧克力，一袋阿尔牌的太妃糖到手。
赵曼曼甚至没离开众人的视线，直接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就往嘴里塞。
甜腻腻的感觉瞬间糊了满嘴，她顾不上细细品味，几乎是几下将巧克力嚼碎吞了下去。
直到嘴里空荡荡的，赵曼曼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一整条白萝卜，就这么被她几秒消费掉了。
可为什么，嘴里残留的甜味却依旧让她想哭呢？
赵曼曼看着糖纸上剩下的碎屑，没忍住拿起来细细**，这点边角料都是她以前瞧不上的，随手扔掉的。
可现在吃起来，却是绝世珍馐！
眼泪不知何时顺着赵曼曼的脸颊滑落，让她看起来十分可怜。
周围人的目光早变得有些异样。
和平盛世几十年，现在的人已经几乎没见过饿死的人了。
有人默默嘟囔了一句：“有那么饿么？”
“嘘，别说了，快走。”
成年人，既要体面，也要给别人留几分体面。
其他人很快离开，赵曼曼捏着剩下的太妃糖，想吃，又怕吃完了就没了。
她拎着剩下的两根白萝卜，六个鸡蛋，一斤大米，一袋挂面，郑重地冲副楼长鞠了一躬。
“谢谢你，还请你帮我保密。”
副楼长有些莫名，只摆手：“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现在警察不方便出面，发生什么抢盗事件，他也负不了责。
这个物资分发点还好，谁要是敢出手，只要把照片往群里一发，唾沫星子都能喷死他！
可是落单了的人，尤其是领了物资后落单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要是被抢了，还没留下什么证据，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赵曼曼点头，她知道，这世界的规则，已经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