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展思辰叫了辆出租车,一路上开了一个半小时,车子开到了山底下,展思辰从车上下来,做了一趟伸展运动,司机是本地人,一眼也看出了展思辰来毕节跟其他旅客的不同目的。
展思辰也不否认,说是来参加凌安学校的活动,司机一脸惊讶。
“你是不是那个经常捐款的老板?”时间大哥上下打量了展思辰一圈:“我听说学校的事情了,电视台都来了很多人,我就说看老板你这气质就跟其他人不同,怎么学校没人来接你啊。”
“不用麻烦他们的,学校离机场还有些距离的,而且他们不知道我具体到的时间,”展思辰背起了背包,跟司机道谢。刚要转身,被司机叫住了。
“我能跟你合影么?毕竟你也算是我们毕节的大善人。我们村里好多孩子都在凌安上过学的。要不是你们这些老板资助,他们上学都很困难。”
司机态度挺诚恳,展思辰也没犹豫答应了,大哥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还很爽快,订单上还给了额外的打赏费。
下了车,展思辰这才给学校的负责人发了个信息,要说展思辰为人低调可不是谎话,负责人老李在电话里一顿激动和内疚。
再次拒绝了负责人要来接自己的请求,展思辰说自己定好了住宿,第二天早上到学校后在联系。经不过展思辰的坚持,负责人只好妥协。
长期在大都市里生活,展思辰来了这满是绿色高山环绕的偏远地区,心情着实也受到了影响,因为时间还早,去住宿**了入住后,展思辰背着包出了门。
展思辰定的是一家民宿,离学校位置不远,民宿在一从山峦底下,四周的风景绝对堪称一绝,按照地图看去,民宿后面的位置有一个可攀登的小山,跟民宿打听了一下,老板说确实是一处可以去看的小景点。
景点不属于被管辖的范围,最高处是俯瞰整个小县城的面貌,基础设施不全面,但风景好,展思辰没犹豫半分,顺着未开发的小路往小山走去。
沿途上有一段都是修好的水泥路,展思辰一路走走拍拍,让身体感受着身在绿色的氛围里,空气清新,徐风吹来的惬意让他感慨万分。偏僻的地方,人影都没出现几个。偶尔能看到的背着竹篓的当地老年妇人。
走了20来分钟后,水泥路没有了,蜿蜒看不到尽头的土路出现在面前,山路是盘旋往上的方向,展思辰顺着山路加快了脚步。
走在山林之中,鼻腔里都满是清香的味道,展思辰户外经验丰富,沿路还翻找着一些野生菌。
小山海拔不高,半小时后展思辰就到了山顶,到了山顶,才真切的感受到大自然的宏伟壮阔,展思辰俯瞰着山脚下的景色,惬意心情无法言喻。
在山顶上呆了二十分钟后展思辰往另外的一条路下了山,下山比起上山,没这么轻松,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一路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不见了。
正左右找新的路时,前方一个背着竹篓的老人喊了一句。
“那里下不来,往这边来,这里下来。”老人看似60来岁,一身朴素,手里拿着挖土的小铁锹。
老人指着右侧的地方,有一处人工挖出来的小横沟,横沟两边是野生的蔓藤,下来的时候可以紧紧抓着蔓藤,预防摔跤。
见展思辰站着不动,老人上前又指着横沟,“这里下来,只有这里有路。”
展思辰有些犹豫,横沟里积了一些水,见老人执拗,只好顺着横沟的位置往下走,蔓藤也因为露水变得潮湿,展思辰找准了踩脚点,顺利地从上面走了下来。
“要下山是吧,跟着我走。”老人瞅着展思辰一眼,又问道:“是来这里玩的?”
展思辰点点头:“上山顶看看风景。”
“这风景确实好看,好多人都不知道,不过这里是野山,没被开发,没人知道也是正常,你还挺厉害的,能到这里来。”
老人在前面带路,虽然步伐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稳健,展思辰佩服老人的体力,背着东西走山路还一点不带喘气的。
下山的路上有人一起,慢慢聊着天,时间像是加速一样,老人估计难得有人听自己絮叨,不过下山的功夫,家里的情况让展思辰听得明明白白。
“你们这些城里的人,怕是很难得感受这好山好水的地方咯。这里开了好几家民宿,就是给你们这些城里人服务的。”
“这里空气气候都很好,的确是个旅游的好地方。”
“那肯定的,我们这里经济上虽然不算发达,但是山水好风景那可是不花钱就能享受的,一方水土养一方水,这大山可是养大了几代人呢。”
老人说到这,一脸骄傲,展思辰附和了几句,老人更是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起来,长年独居的老人算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留守老人之一,有三个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现在都已经住在了城里,老房子如今只有老人一个人。
因为习惯了村里农田的生活,所以每年会种稻谷,平时没事做的时候,就会遍山的去挖野菜和野生菌。
老人身子骨硬朗,柴火也是自己去山上砍回来的,展思辰听着老人说着村里的一些琐碎事情,两人很快到了山脚。
展思辰给老人道别,正打算往民宿方向走,不料老人突然拿着铁锹站在展思辰面前,问道:“晚上你没地方吃饭吧,要不去我家看看?”
这邀请的正是时候,刚在下山路上时候展思辰正有此意,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唐突,但直到山脚下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那太不好意思了,太打扰你了。”但是客气话,展思辰还是要说的。
“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一个人住,糟老头子一个,什么都不打扰,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我这个老头子家坐坐,就当陪我说说话聊聊天。”
“那大叔我就不客气了。”
“那敢情好,跟我客气什么,你愿意去,我乐意着呢。我姓杜,叫我老杜就行。”大叔见展思辰答应,笑得开心,大力抖着竹篓,道:“晚上我给你弄两个我们这的本地菜,保管你外面都尝不到。”
展思辰心情不错,今天整天遇到的都是开心顺利的事情。大叔家的村子位于山脚下的平原地区位置,整个村子里一共就七八户人家,都是一些贫困户。
跟着老杜一路走着,拐了几道弯后,那小村子就出现在展思辰的视线里,每一户都是破旧的矮房子,有的屋顶上还是铺着的稻草。
老杜家的房子稍微好点,实心的红砖盖得整整齐齐的,还有一个小院子,进了院子,就听到几只小鸡的叽喳叫声,右边的位置搭建了一个草棚,里面养了几只鸡。
老杜把背篓放下,抓了一把稻谷朝草棚里洒了过去,几只小鸡抢食的动静很大,努力地扑腾着翅膀。
“抢什么抢,人人有份,饿不死你的,都别抢。”老杜冲着小鸡们喊着。展思辰觉得挺有意思,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相片。
这情节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自己跟着爷爷满山的追着野鸡,然后抓回家自己开始饲养,为的就是这些野鸡可以每天生出鸡蛋来。
老杜喂完了草棚里的小鸡,这才进了屋里,展思辰也跟着进了门,屋内采光不好,一片黑暗,老杜也不着急去开灯,把东西放在角落,在一个木架子上抓去了一条毛巾擦手。
擦完手把毛巾重新挂了上去,老杜这才开了灯,光亮也不刺眼,透出昏黄色,展思辰抬头看去,灯泡是挂在天花板上一根长绳上的,灯泡上集满了灰尘。
不仅灯泡上,家里的家具上都堆积了一层灰尘,客厅中央放着一张老式的四方桌子,两个长板凳一边放着一个。
“你先坐着休息下,我去弄吃的。”老杜刚走了一步,回头又说道:“不要客气哈,开水瓶有水,你自己倒啊。”
展思辰点了点头,老杜这才转身去了厨房,昏暗的光线下,展思辰打量了一圈房间的布局。一眼就能看完的老旧家具。一张藤椅靠在角落,上面搭满了各种杂物。
整个房屋里,满满的湿冷的气息。这是展思辰的第一感受,墙壁上张贴着一些泛黄的挂历,日期停留在2008年。
在客厅里待了几分钟,展思辰还是出了门,打算在小院子里转悠,厨房烟囱升起了炊烟,没多久,老杜简单的弄出了三个菜。
把小饭桌从里屋里搬了出来,老杜又从厨房里拿出了两瓶啤酒,就这样两人就在院子里吃了起来。饭菜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一盘展思辰叫不出名字的绿色菜看起来很不错。
难得家里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喝酒,老杜在饭桌上的话开始变得密集,话题从自己幼年跟着插秧队工作开始,一直到解放之后去南下打工的经历,展思辰能感受出老杜满腔的述说渴望,只是安静听着老杜的‘光辉’岁月。
酒喝到一半,隔壁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传来了打砸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动静根本藏不住。展思辰好奇,扭头往那户人家看。老杜则是叹了口气,啧了一声。
“哎哟,这恐怕又是要发病了,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