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城,作为大陆魂师的圣地,数十年如一日,始终保持着它的威严与神圣。
然而,就在千仞雪成神,顾圣落子的第三天。
一股诡异的暗流,开始在这座圣城的底层,悄然涌动。
城南,最大的魂师酒馆。
一名断了臂的魂帝,正涕泪横流地向周围的酒客们哭诉。
“我……我曾在供奉殿当差,我亲眼所见!”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
“大供奉……大供奉他老人家,根本不是什么勾结外敌!”
“是比比东!是那个毒妇,她修炼了邪功,浑身都是那种让人作呕的紫黑色邪气!”
“大供奉发现了她的秘密,想要拨乱反正,却被她偷袭……整个供奉殿,血流成河啊!”
酒馆之内,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断臂魂帝。
有人不信。
“胡说八道!教皇冕下乃天使神的代言人,岂容你污蔑!”
那断臂魂帝惨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袖管。
“污蔑?这就是我多说了一句公道话的下场!”
“我这条命,还是魔熊斗罗……七供奉他老人家心善,才偷偷放我出来的!”
“他让我快跑,跑得越远越好,说武魂殿……已经不是以前的武魂殿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的怀疑,开始变成了惊疑。
供奉殿被血洗,这件事在高层已经不是秘密。
但底层魂师,只知道大供奉叛变。
如今这个“幸存者”的出现,无疑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旁边一桌,一个看起来颇有见识的老魂师,压低了声音。
“我一个远方侄子,是在教皇殿做守卫的。”
“他说……前些日子,他深夜当值,好像看到教皇冕下在密室里,跪拜一尊看不清面容的邪神雕像。”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想来……”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人开口,便如打开了闸门。
“我听说……前任教皇千寻疾冕下,当年死的就很蹊SHI。据说,就是被比比东下的毒手!”
“弑夫?为了篡夺教皇之位?”
“天啊!这……这怎么可能!”
“空穴不来风啊……你们想想,比比东冕下上位之后,行事风格是不是越来越霸道,越来越不近人情?”
谣言,一旦与人们心中早已存在的些许不满相结合,便会爆发出恐怖的传染力。
弑夫、篡位、信奉邪神、毁灭大陆……
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故事,经过无数张嘴的添油加醋,变得越来越详细,越来越“真实”。
它们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从酒馆,到街头,再到每一个魂师的家中。
武魂城那神圣而稳固的信仰基石,第一次,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人们看向教皇殿的目光,不再只有狂热的崇敬。
多了一丝,怀疑与……恐惧。
……
教皇殿。
“砰!”
一只由千年暖玉雕琢而成的杯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化为齑粉。
比比东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她的气息依旧萎靡,神魂深处那道圣光符印,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身体的虚弱,让她的精神,变得更加暴躁易怒。
“弑夫?邪神?毁灭大陆?”
她一字一句地念着这些词,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下方,菊斗罗月关与鬼斗罗鬼魅,连同数十位武魂殿高层,全都噤若寒蝉,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
大殿内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月关颤声道:“冕……冕下,谣言来势太快,范围太广,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全城……我们……”
“废物!”
比比东一声怒斥,打断了他的话。
“一群废物!”
“连区区流言都控制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动着疯狂的杀意。
“传我命令!”
“全城戒严!所有执法队上街巡逻!”
“凡有议论、散播谣言者,无论身份,无论实力,一律……就地格杀!”
“杀!”
“我要杀到他们不敢再说一个字!”
“我要用血,来洗刷这些污蔑!”
此令一出,菊斗罗和鬼斗罗的身体,都是猛地一颤。
这……这是要大开杀戒啊!
鬼斗罗想要劝谏:“冕下,如此一来,恐怕会激起更大的民怨,这正是……”
“闭嘴!”
比比东的目光,如同两条毒蛇,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还是说,你也觉得,那些谣言是真的?”
鬼斗罗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属下……不敢!”
“不敢?”
比比东冷笑一声。
“那就滚去执行命令!”
“三日之内,我要武魂城内,再也听不到半句闲言碎语!”
“否则,你们两个,就提着自己的头来见我!”
“是……遵命!”
菊斗罗与鬼斗罗不敢再有丝毫迟疑,仓惶领命,带着众人退出了大殿。
大殿之内,只剩下比比东一人。
她踉跄着坐回宝座,大口地喘着粗气。
强行调动情绪,让她神魂深处的烙印,又开始隐隐作痛。
“顾圣……千仞雪……”
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除了他们,她想不到还有谁,能用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
“好,好得很!”
“你们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动摇我的根基吗?”
“痴心妄想!”
比比东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狠厉。
很快,一场血腥的镇压,在武魂城内展开了。
一队队身披重甲的执法队魂师,如狼似虎地冲上街头。
他们冲进酒馆,闯入民宅。
但凡被发现聚众议论者,不由分说,屠刀便会落下。
一时间,武魂城内,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短短一日,便有数千人,死在了这场残酷的镇压之下。
表面上,效果是显著的。
喧嚣的议论声消失了。
街头巷尾,再也无人敢公开谈论教皇的是非。
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死寂。
然而,强权可以堵住人的嘴,却堵不住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