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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老祖宗恕罪啊,今日的确是小姐先对三小姐出言不逊,所以三小姐才动手的。”
“什么?”安氏大吃一惊,看着老祖宗冷笑的面容,顿时羞愧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她不由的恼怒道:“**婢,既然如此,刚才你为何不说?”
她拉不下面子承认是自己错了,只能把过错怪到小春头上。再说刚才要不是她方才不把话说清楚,自己怎么可能会冲动的认为错全在云清呢。
也不知道,云清这丫头心里会怎么恨自己……
她内心一阵后悔自责,下意识的就看向贺云清,后者对上她的目光,却是平静的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夫人,奴婢、奴婢……”小春有苦难言,恨不得能就此晕过去。
“婶母,您别怪小春,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解释清楚,害您误会了三姐姐。”
贺语嫣没想到的是,小春竟然会这么不中用,老祖宗不过才诈了两句,她就自乱阵脚把一切都抖了出来,因此赶紧补救道。
安氏本来还有丝微恼也瞬间荡然无存了:“语嫣,这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有查清楚就妄下定论了。”
即便是小春已经指出这件事是贺语嫣不对在先,但是安氏还是本能在心里替她开脱,毕竟刚才语嫣最是温柔懂事,她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心思。
“不,这事都怪语嫣,本来就生的不详,克死父母,注定是天煞孤星的命,现在还害的姐姐和婶母失和,语嫣是在无颜面对婶母……”
她这是以退为进,故意提起自己悲惨的身世,就是想提醒贺家人可别忘了她父亲是因谁死的。
看着她惺惺作态,贺云清心里一阵冷意。突然便想起前世也是这样,每次只要她和云燕稍有争执,她便做出这样的可怜的模样。
那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还傻傻的认为是贺云燕的不对,总是和母亲一起叱责云燕。
现在轮到自己设身处地了,她方才明白心有多难受!
“既然你知道是自己的错,那么方才你为什么不和你婶母说清,现在又做出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给谁看?难道你还委屈了?”老祖宗看不下去了。
这件事明显是她有错在先,如今却自怨自艾的感怀身世,不就是想说贺云清强势,她一介孤女,没人替她撑腰么?
老祖宗心头一阵不喜,又道:“你可别以为谁都是你婶母那般好糊弄,老婆子我虽然老,可眼睛还不瞎!”
“老祖宗,我……”
“老祖宗,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是跟语嫣无关,刚才她一直拦着我,是我执意没听她解释的。”安氏急忙替贺语嫣解围道。
事到如今,她还这样偏袒贺语嫣,老祖宗无比失望的摇了摇头:“你这心还真是偏的没边了。”
“老祖宗……”安氏身子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云燕这般说自己,她只当小孩子脾气,心里难受一阵也就罢了,可是连老祖宗都这么说,那她这脸往哪里放?
“孩子们不明白,难道您也不明白吗?语嫣的父亲为就相公而死,我若是不多疼她一些,岂不是让外人戳咱们贺家的脊梁骨?更何况语嫣向来柔顺乖巧,纵然说错了话,云清教训几句就罢了,何至于就要动手……”
她说着,终是委屈的哭出了声。
老祖宗本来软下来的神色,在听到她后面几句的时候,又沉了下来。
感情事到如今,她还是认为贺云清有错了。
她正要说话,贺云清已经在一旁跪了下来。
“老祖宗,云清知道您老人家是心疼我,但是母亲教训子女是天经地义的事,云清不觉得委屈,所以求您不要追究母亲了。”
虽然安氏今日的行为让她无比失望,但是到底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又是一府主母,若是今日她被老祖宗责难了,那自己也要跟着丢脸。
“云清,你……”老祖宗显然明白她的心思,心里更是一阵心疼。
都这样时候了,云清还知道顾全母亲的脸面,可是母亲却是一心顾着旁人……
最终,她长长叹了一声,“罢了,这件事就算了,不过贺语嫣搅得阖家不安,这种人是不能再留在贺府了……”
“不行。”本正松了口气的安氏立刻语气急促的反驳,她跪下道,“老祖宗,这件事真的跟语嫣没有关系,您要罚就罚我。”
自己都已经不追究了,她却还揽事,老祖宗彻底怒了,正要开口,门外又进来了几个人。
贺镇远领着两个儿子,恭敬的走到老祖宗面前。
“老祖宗。”
问安之后,贺镇远扫了一眼跪着的安氏,故作寻常道:“老祖宗,刚才我去永寿院给您请安,谁知您却来语嫣这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老祖宗如何看不出他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顿时冷哼了一声,道:“你自己问你的好媳妇吧。”
“老祖宗,若华是晚辈,性子犟了些,她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提点这就是了,再不然骂一顿消消气也好,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贺镇远说着,又回头对自家媳妇使眼色:“若华,还不赶紧给老祖宗认错?”
有丈夫从中调和,安氏心中稍安,急忙道:“老祖宗,是若华错了,求您别生气了。”
没有给贺镇远面子,老祖宗抿着嘴道:“哼,你错了?我看你可一点也不像知错的样子。”
“老祖宗……”
贺镇远这会儿也才发现,情况好像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可是老祖宗一贯不是个易怒的主,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和若华较上劲了呢?
正在这时,不甘寂寞的贺语嫣再度跳出来。
她膝行着爬到贺镇远脚边,哭道:“叔父,都是语嫣的错,要不是语嫣,婶母也不会和三姐姐起争执,老祖宗也不生气,求您给老祖宗说说,让她原谅婶母吧。”
贺镇远刚才急着替安氏解围,倒忽略了贺语嫣也跪着,顿时满是心痛的道:“语嫣,你怎么也跪着,快别哭了,有什么事叔父给你做主。”
当初她的父亲为了救自己而死,他答应过要贺清远要照顾好贺语嫣,自然要言出必行了。
说着,他俯身就想将贺语嫣搀扶起来。
这时,看不下去的贺云燕终于忍不住道:“父亲,难道您也要像母亲一样,帮着这个心肠狠毒的外人吗?”
“云燕,怎么说话的!”贺镇远皱眉斥道。
“我没有胡说,她吃我家的,用我贺家的,不仅不知感恩,却还故意撒谎离间母亲和姐姐,难道这样的人还不算恶毒吗?”
看着女儿怒气冲冲不像是撒谎,贺镇远一愣,下意识的看了贺语嫣一眼。
贺语嫣也不辩驳,只是呜呜哭泣,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贺镇远更是一阵狐疑,便看向老祖宗道:“老祖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祖宗哼了一声:“难道云燕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的好养女,做了我贺家的姑娘还不满意,还想着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嫡长女都打压下去。”
“我没有,叔父,我没有……”
“老祖宗,语嫣一向乖巧,应该不至于吧。”贺镇远将信将疑,沉吟道。
正在这时,兆嬷嬷走了进来。
“老祖宗,二皇子身边的青峰过来了。”兆嬷嬷说着,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说是他无意中抓到一个贺府出逃的婢女,特意给咱们送回来。”
贺府出逃的婢女?该不会是翘绿吧!
贺语嫣听着,心头便是猛地一跳。
她那一瞬间惊恐的神色没有逃过老祖宗的法眼,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这才道:“让他进来。”
很快,在兆嬷嬷的带领下,青峰果然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贺语嫣抬头一看,心顿时跌入谷底。
那女子不是翘绿是谁?可是自己不是已经让人将她杀了灭口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好死不死的让二皇子的人送回来了!
贺语嫣一时心乱如麻,脑中乱成了一团。
“老祖宗,贺将军……”青峰给众人见过礼后,又道,“昨夜殿下回府途中,正好撞见几个地痞行凶,想要伤人性命,便命属下出手相救,后来一问之下才得知她是贵府上的侍女,所以便派属下给送了回来。”
侍女出逃不是什么光彩事,贺镇远赶紧拱手道:“替我多谢殿下。”
“属下一定会替大将军带到的。”青峰道,“殿下那里还需要人伺候,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好,好,徽林去送送这位小哥。”
等到青峰出去后,老祖宗这才看向已经抖如筛糠的翘绿。
她本就脸色惨白,这会儿更是猛地迎头拜倒,不停的磕头求饶:“老祖宗恕罪,其实奴婢出逃是有原因的。”
说着,她神情怨毒的看了一眼贺语嫣,这才道:“老祖宗,奴婢之所以私自出府,乃是被人所逼——”
“不,别听她胡说。”贺语嫣心里一慌,急忙出声阻拦道。
这次她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