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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德阴沉着脸回到轧钢厂,直接进了杨厂长的办公室。
“厂长,这事有点棘手。”李怀德把见林卫国的经过说了一遍,语气带着不满,“铁路局那个小科长,油盐不进,一点面子都不给。”
杨厂长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扶手,“为个工人的孩子,跟铁路局那边闹太僵,不值当。”
“我知道。”李怀德点头,“但易师傅是厂里的老师傅,八级钳工,面子也不能一点都不顾。而且那孩子也是我们职工家属。”
沉思了一下,李怀德试探道,”厂长你看能不能由厂办出面,给铁路局运输处发个函?”
“就说我厂职工家属与贵单位同志发生纠纷,希望能本着团结协作、教育为主的精神妥善处理。不直接要人,就是打个招呼,施加点影响。”
杨厂长手指一直有规律的敲打桌面沉吟着。
为一个孩子发正式公函确实小题大做,但李怀德是厂办主任,面子不能不给,另这个建议也算在其职权范围内。
“行,你以厂办的名义发个函,但要注意措辞,别把事搞大。”杨厂长停下敲打桌面动作,最终拍了板。
“明白。”
……
第二天,一份盖着红星轧钢厂厂办公章的公函,被送到了铁路局运输处马处长的办公桌上。
马处长看完函件,眉头皱了起来。
他拿起内部电话:“老陈,你来一下。”
陈处长很快过来。
马处长把公函递给他:“你看看,轧钢厂来的。”
陈处长接过关函迅速浏览一遍。
函件措辞还算客气,但意思很明确,希望铁路局运输处能做做林卫国的工作,促成事情“妥善解决”。
“马处,这事卫国跟我汇报过。”陈处长放下函件,“是贾梗那孩子屡教不改,故意损坏卫国私人财物,所以他才叫铁路公安介入,是依法办事。”
“我知道。”马处长点了支烟,“轧钢厂这公函,虽然是以厂办名义,但代表的是他们厂方的态度。为一个工人孩子发函,看来那边也有压力。”
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马处长科向陈处,“老陈,你怎么看?”
想了一下,陈处长开始回答,语气很坚定明确,“马处,我觉得我们不能退。第一,林卫国没错,依法维护自身权益。第二,如果我们迫于轧钢厂的压力去干预司法,传出去,运输处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其他兄弟单位会怎么看我们?第三,不管怎么说,卫国也是我们的人,不能寒了自己人心。”
马处长一口一口抽着烟,沉吟,没说话。
他需要考虑更多。
铁路局运输处和轧钢厂在物资运输上有合作,而且怎么说轧钢厂也是一个副厅级单位。
为了这点小事产生龃龉,是否值得?
就在这时,桌上的外线电话响了。
放下手上的烟,马处长拿起话筒,“喂,我是马向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老马啊,我周文斌。”
马向前立刻起身,直了身体,语气变得恭敬,“周局!您有什么指示?”
一旁的陈处长也神色一凛。
周文斌副局长,分管运输和安全,是局里的实权领导,也是林卫国之前救过的领导。
“指示谈不上。”周副局长语气平常,“听说你们处里那个叫林卫国的年轻同志,家里自行车被人故意损坏了?铁路公安也已经立案了?”
马处长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旁边陈处长,连忙回答:“是,是有这么回事。周局您也知道了?”
“嗯,偶然听说了。”周副局长语气不变,“年轻人刚买了新车,就遇到这种事,心情可以理解。依法处理是对的,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嘛。我们铁路系统的干部,如果连自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还怎么安心工作?”
马处长立刻领会了精神“周局您说得对!我们坚决支持林卫国同志依法维权!刚才轧钢厂那边还来了个公函,希望我们协调,已经被我们顶回去了。请周局放心,我们运输处一定站稳立场,绝不姑息这种违法行为!”
“嗯,你们处理得当就好。”周副局长语气缓和了些,“好了,你忙吧。”
放下电话,马处长长舒一口气,额头微微见汗。
陈处长看向他,马处长摆摆手,脸上露出了笑容,“老陈,就按你说的办!我提笔,立刻以处里的名义,给轧钢厂厂办回函!”
马处长坐下,拿起笔,亲自笔写回函内容:
红星轧钢厂厂办:贵单位来函收悉。
关于贵厂职工家属与我处工作人员林卫国同志之间的纠纷,经了解,系贾梗故意毁坏林卫国同志私人财物,涉案金额较大,情节恶劣,已由铁路公安机关依法立案查处。
我处坚决支持林卫国同志依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相信铁路公安机关会依法公正处理。
望贵厂加强对职工及家属的法制教育,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此复。
回函语气强硬,公事公办,毫不留情面。
马处长写完,陈处长立刻安排人打印盖章,当天就派人送去了轧钢厂。
……
轧钢厂。
李怀德拿着铁路局运输处的回函,看着上面毫不客气的措辞,脸色铁青。
想了一下,他拿着回函直接去找了杨厂长。
杨厂长看完,把回函扔在桌上,哼了一声,“铁路局这帮人,护犊子护得真紧!一点转圜余地都不给!”
他看向李怀德:“老李,这事到此为止。为了个孩子,不值得。跟易师傅说,厂里尽力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李怀德悻悻地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当易中海从李怀德那里听到这个结果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没想到,连厂里出面,都被铁路局硬顶了回来,而且回函如此不留情面。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间,周围的工友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他感觉自己这张老脸,在这次的事情里算是丢尽了。
而在铁路局运输处后勤科,林卫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忙着他的工作。
仿佛轧钢厂的那份公函和处里的强硬回覆,都与他无关。
只有马处长和陈处长清楚,周副局长那个看似偶然的电话,起到了怎样的关键作用。
下班回到四合院,林卫国推着已经修好的自行车。
易中海站在中院,看着林卫国推着修好的自行车回来,眼神复杂,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屋。
看到易中海回屋后,在一旁侍弄菊花的阎埠贵凑过来,小声道,“卫国,听说轧钢厂给你们单位发函了?也没用?”
林卫国淡淡一笑:“依法办事,谁来说情都没用。”
许大茂正好也推车进来,耳尖听见这话,竖起大拇指,“牛逼!卫国,还是你硬气!”
对许大茂林卫国只是笑了笑,没回话。
这一次两个单位较量的结果,铁路局这边可以说是完胜。
相信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人愿意来求情了,而棒梗也该给他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