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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局里挤满了人,大多是寄包裹汇款的外地职工。
林卫国排了半个多小时队,才把裹着工业券的信封塞进邮筒。
出来时已快中午了,他又拐去了副食店。
快过年了的原因,副食店里人更多,柜台前挤得都挪不开身了。
林卫国凭着高大的身躯,硬是拨开人群挤到了前面,然后要了两张年画,一张鲤鱼跃龙门,还有一张伟人画像。
随后用同样的优势又挤去了另一旁卖吃的柜台,称了半斤芝麻糖,才算是买好了年货。
回到院里,中院静悄悄的。
贾家门帘紧闭,不过还是能听见里面贾张氏在骂骂咧咧,声音不大,但很刺耳。
林卫国没理会,径直回了自家。
王桂芬正在炸丸子,锅里飘出香味。
林晓雪趴在桌边写作业,眼睛却不时往厨房瞟。
“妈,我回来了。”林卫国把年画和糖放在桌上。
王桂芬擦擦手走过来,展开年画看了看,“这鲤鱼画得好,喜庆。还有这伟人画像,真好看。”
“贴屋里吧。”林卫国说,“芝麻糖给晓雪留着过年吃。”
林晓雪立刻放下笔,眼巴巴看着糖包。
“写你的作业。”王桂芬拍了下她的头,“晚上再吃。”
下午,林卫国帮着母亲打扫屋子。把玻璃擦得锃亮,桌椅板凳都挪开,扫净墙角旮旯的灰尘。
王桂芬一边收拾一边念叨,“”你舅舅要是能回来过年就好了。”
林卫国知道母亲想弟弟了,“等开春暖和了,我请假去看看他。”
“那得好几天吧?你工作刚稳定……”
“没事,局里现在不忙。”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前院张婶,手里端着一碗炸好的排叉。
“桂芬,尝尝我家的排叉,刚炸的。”
王桂芬连忙接过,“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邻里邻居的,客气啥,再说你家卫国上次还帮了我呢,”张婶说着,往屋里瞟了一眼,“呦!收拾得真干净。”
“忙活了一天呢,……张婶别外面了,快进来。”王桂芬显然也很高兴,把排叉交给一旁的儿子后,就要把张婶往家里请。
“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东西不打扫完呢,”张婶拒绝了进来,跟王桂芬又寒暄两句就走了。
王桂芬关上门,“这张婶,就是客气。”
“人家客气,你还拦着啊?”林卫国把排叉放在桌上,然后拿去抹布继续擦窗框,“再说了,还是邻里邻居的,互相你我送一点东西才亲切,到时我们再回一些礼回去,不就好了。”
……
傍晚,傻柱提着网兜回来,里面照常是两个饭盒。
经过林家门前时,他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贾家走。
林卫国在屋里听见贾张氏的声音,“柱子来了?快屋里坐。”
接着是秦淮茹细声细气的道谢。
林晓雪撇撇嘴,“又去送饭。”
王桂芬瞪她一眼:“少说两句。”
随着天黑透,院里各家都亮起灯。
林卫国把新买的年画和伟人画贴好,退后两步端详。
鲤鱼在煤油灯下泛着红光,伟人画则显得很庄严,屋里顿时添了几分年味。
“哥,明天还去买炮仗吗?”林晓雪问。
“买,明天一早去。”
正说着,又有人敲门。这次是阎埠贵,手里拿着两副春联。
“卫国,这是我写的春联,给你们家一副。”
林卫国接过一看,字写得工工整整,内容也是吉祥话。
“谢谢三大爷。”
阎埠贵推推眼镜,“应该的。今年咱们院就数你们家最有起色,贴上春联,沾沾喜气。”
他往屋里扫了一眼,看见桌上的芝麻糖和排叉,喉结动了动。
林卫国会意,抓了一把糖和一块排叉递给了他,“三大爷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阎埠贵嘴上推辞,手却接得利索。
又闲扯几句,阎埠贵揣着糖心和拿着排叉满意地走了。
王桂芬摇摇头,“这老阎,就会算计。”
“一点糖,一块排叉不值什么。”林卫国说。
夜深了,四合院很多住户都静了下来,准备睡了。
不过林卫国还是听见隔壁贾家还有动静。
听声音像是贾张氏在数落秦淮茹,声音断断续续的。
“……都是你没用……连点补助都要不来……看看人家……”
秦淮茹低声辩解着什么,听不真切。
林卫国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懒得理会。
第二天一早,林卫国去供销社买炮仗。
街上比昨天还热闹,卖糖葫芦的、吹糖人的、写春联的,挤满了街两边。
他挑了一挂五百响的鞭炮,又给林晓雪买了几支烟花。
往回走时,在胡同口看见秦淮茹拎着个布袋子,站在副食店门口犹犹豫豫的。
店里正在卖限量的带鱼,队伍排得很长。
秦淮茹攥着布袋,眼神在队伍和价目表之间来回移动着。
林卫国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理会,径直从秦淮茹身后走了过去。
回到院里,许大茂正在前院晒鸡毛,看见林卫国手里的鞭炮,啧啧两声,“买这么多?今年要好好热闹热闹?”
“一年就一回。”林卫国说。
中院,傻柱在修自行车,满手油污。看见林卫国,他低头继续摆弄车链子。
贾家门帘掀着,贾张氏坐在门槛上纳鞋底,眼睛盯着林卫国手里的炮仗,嘴里不知嘟囔什么。
林卫国没理会,回了自家。
林晓雪看见炮仗,高兴得直跳,“哥,现在能放一个吗?”
“等除夕。”林卫国把炮仗收好,“先写作业去。”
中午吃完饭,林卫国帮母亲腌腊肉。王桂芬把肉切成条,抹上盐和花椒,仔细码在坛子里。
“这些够吃到正月十五了。”王桂芬满意地说。
外面传来吵闹声,又是贾张氏。
“凭什么他家能吃肉?肯定来路不正!”
秦淮茹小声劝着,接着是拉扯的声音。
林卫国放下手里的活,走到窗边。贾张氏正站在中院指手画脚,秦淮茹使劲拉她。
“妈,别说了,回家吧……”
“我偏要说!他家哪来的钱天天吃肉?不就是仗着在铁路上班……”
林卫国推门出去。
贾张氏看见他,声音顿时小了下去,但嘴还硬着,“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
“你说错了。”林卫国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家的钱,是我正经工作挣的。你要不服,可以去铁路局举报。”
贾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秦淮茹赶紧把她拽回屋。
易中海从屋里出来,看见林卫国,摇摇头,“大过年的,消停点吧。”
林卫国看一下易中海,想到是过年,就没理会,转身回了屋。
王桂芬担心地说,“这贾张氏,会不会真去举报?”
“让她去。”林卫国继续腌肉,“咱们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傍晚,天阴沉下来,飘起了雪花。
林卫国把晾在院里的白菜搬进屋里,推在墙角。
阎埠贵顶着雪从前院跑过来,“卫国,街道通知,明天上午全院扫雪。”
“知道了。”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给院子铺了层白毡。
各家的灯光透过窗纸,在雪地上映出暖黄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