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两道带着些许惊慌与忐忑的金光自西方疾驰而至。
金光消散后，显露出气息虚浮，面色苍白的接引与准提。
几乎是前后脚。
另一侧仙光缭绕，风华绝代的女娲娘娘也蹙着眉头现身于此。
准提一见鸿钧，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
也顾不得圣人体统，当即就要扑上前去，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道：
“老师！老师您要为弟子做主啊！”
“那通天与其徒凌玄，蛮横无理，竟.......竟行此逆天之举，打杀圣........”
他的话还没说完，鸿钧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让圣人神魂都为之冻结的威严。
准提后面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讪讪地低下头，与接引一同恭敬行礼。
鸿钧直接无视了准提的表演，他的目光越过神色各异的老子，西方二圣与女娲。
最终落在了严阵以待的通天与凌玄身上。
在老子，西方二圣惊愕不解的注视下，在女娲若有所思的目光中。
鸿钧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欣慰笑容，
他看着通天与凌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缓缓开口：
“通天，凌玄，你们做的不错。”
此言一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老子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西方二圣更是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应该训斥通天吗，怎么还夸起来了？
女娲美眸中也闪过一丝震惊与惊讶。
就连通天自己，都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连番大战中产生了幻觉！
鸿钧道祖，竟然.......在夸赞他们？
夸赞他们连斩三圣？
就在这时。
女娲看向鸿钧，突然开口，一脸疑惑的问道：
“老师，为何我感觉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女娲娘娘这突兀却直指核心的疑问，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瞬间将在场所有圣人与凌玄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听到这话。
老子，通天，西方二圣，乃至凌玄和后土。
都猛地察觉到了鸿钧身上那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息！
以往的鸿钧道祖，高踞紫霄宫，身合天道，其存在本身就如同天道规则的化身。
淡漠，高远，无情，视万物为刍狗，一举一动皆符合天道至理，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可眼前的鸿钧，虽然依旧深不可测，威严无尽。
但那双眼眸中，却多了一丝属于“人”的灵动。
你可以明显的从他的眼神和气息中，感受到情绪波动！
这绝非那个纯粹的天道代言人！
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鸿钧并未动怒，反而轻轻颔首，肯定了女娲的察觉。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声音平和，却道出了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真相：
“女娲所言不错！”
“贫道此刻，确实与以往不同。”
说到这里。
他略微停顿，仿佛在斟酌词语，随即缓缓道出那埋藏了无数元会的秘密：
“尔等往日所见之鸿钧。”
“或者说，自贫道身合天道之后，你们所面对的那个道祖！”
“与其说是贫道本人，不如说......那是天道意识借贫道之形骸在行事。”
“什么？”
此言一出，众圣皆惊！
就连凌玄和后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鸿钧继续解释道：
“贫道于紫霄宫合道，本意为补全天道，梳理洪荒法则，使万物有序。”
“也想借此机缘，突破合道之境，更上一层楼！”
“然而，合道之后，贫道才惊觉，这洪荒的天道.......它出了问题。”
鸿钧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沉重道：
“它，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它不再仅仅是那至公无私，运转规则的集合体！”
“它有了我的概念，有了.........私心。”
“就这样........”
“有了意识的天道，便开始按其私心行事。”
“它压制贫道的本我意志，将贫道几乎化为其傀儡。”
“它忌惮地道成长，从一开始便算计后土，算计后土你所化的轮回！”
“它同样警惕人道勃兴，欲使洪荒万物永远在其绝对掌控之下。”
说到这里。
鸿钧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甚至，为了维持其绝对的权威，避免出现超出其掌控的变数！”
“它暗中推动量劫，引动圣战，不惜损耗洪荒本源！”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其长远目的，竟是欲使这辉煌璀璨的洪荒天地，一步步走向灵气枯竭，法则沉寂的——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
众圣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未经历末法时代，但众圣都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时代。
那是连仙神都要沦为传说，大道都要隐没的绝望未来！
“老师.......您是说，之前诸多量劫，乃至此次封神，背后皆有天道意识在推动？”
通天声音干涩地问道，他想起了之前的巫妖量劫，现在的封神量劫.........
“不错。”
鸿钧微微颔首，肯定道：
“它需要圣人争斗，需要消耗洪荒天地力量，需要确保没有任何一方势力！”
“包括圣人自身，能够威胁到它的绝对主宰地位。”
说罢。
他看向凌玄与通天，眼中赞赏之意更浓：
“而尔等今日之举，连斩三圣，引得天道本源不稳，后土道友脱离幽冥，引动地道反扑........”
“这一切，极大地消耗和牵制了天道的力量，使得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与破绽！”
“正是借此良机，贫道被压抑已久的本我意志，方能挣脱束缚，暂时取得了主导！”
鸿钧的声音带着一种拨云见日的慨然：
“贫道今日现身，并非为了问罪，而是为了.......拨乱反正！”
“为了还给洪荒一个真正至公，而非被私欲操控的未来！”
听到这里。
一切真相大白！
所有圣人都被这惊天秘辛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直敬畏，遵从的天道，竟然是一个有了私心，欲扼杀一切生机的“怪物”！
而他们敬爱的老师，竟一直被其压制操控！
老子面色惨白，他回想起自己之前诸多顺应“天命”的行为。
此刻看来，何其可笑！
西方二圣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娲眸光闪动，眼中闪过了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