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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渴望这份宁静，却又怕自己的靠近，会玷污了这片净土。
就在他准备悄然离去时，窗子忽然被推开了。
岑晚音探出头来，疑惑地四下张望，目光最终落在了他藏身的阴影处。
“是……大人吗？”她轻声问道，带着一丝不确定。
沈景玄微微一怔，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月光下，他看到她眼中清晰的担忧。
“我……我看外面好像有人影……”她解释道，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路过。”沈景玄依旧用这个借口，但显然，她已经不太相信了。
岑晚音看了看他眉宇间化不开的郁色，轻声道：“大人进来喝杯茶吧？”
沈景玄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点了点头。
屋内，岑晚音默默斟茶，没有多问。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的低气压，只是用这种安静的方式陪伴着。
沈景玄喝着温热的茶，忽然开口道：“晚音，你说，若一件事明知艰难，甚至可能带来灾祸，却不得不做，该如何自处？”
岑晚音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既然不得不做，那便尽力去做。但求问心无愧，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总有人……会希望您平安的。”
总有人希望您平安……
沈景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忽然很想问问她，这个人里，是否包括她？
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前路未卜，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也不能将她卷入这危险的漩涡。
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低声道：“最近京城不太平，你……尽量少出门。”
岑晚音站在门内，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担忧更甚。
沈景玄回到侯府，沈忠已在书房等候，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侯爷，有线索了！京郊往西三十里，有一处皇家别苑，苑内有一深潭，先帝在位时曾赐名‘碧波潭’！最重要的是，这处别苑，在端慧皇贵妃得宠时，曾是陛下赏给她夏日避暑的居所！废太子年幼时，也曾随驾在此居住过！”
沈景玄眼中精光暴涨！
皇家别苑，端慧皇贵妃，废太子……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里！
“备马！”沈景玄当机立断，“我要亲自去一趟碧波潭！”
夜色如墨，沈景玄带着心腹悄然出城，来到西郊荒废的皇家别苑。
碧波潭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他独自潜入潭底，在淤泥中摸到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铁盒。
盒中是一卷画轴和一枚蟠龙玉佩。
当他展开画轴，看到画中太子夫妇怀抱婴孩的温馨画面，以及“渊与妻璟，愿儿如玄，深藏若虚，平安长乐”的题字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枚蟠龙玉佩。
质地与他颈间戴了二十多年的羊脂白玉佩如出一辙，而玉佩背面刻着的“景玄”二字，更是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的身世。
他就是废太子景渊的遗腹子。
沈景玄闭眼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
这个秘密太危险，他必须永远埋藏在心底，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回府后，沈景玄在书房静坐至天明。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面容。
身世之谜已然揭开，但眼前的危机却迫在眉睫。
沈慕雪的事必须尽快解决。
确认了苏箐说的是真的，那他答应的事也必然要做到。
“沈忠。”他沉声唤道。
“属下在。”沈忠如影子般现身。
“去查柳氏。她入皇子府前的一切底细，特别是她与娘家往来的细节。还有，太医院那边，看看当日诊脉的太医与柳氏可有渊源。”
“是。”沈忠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三日后，沈忠带回关键消息。
“侯爷，查到了。柳氏的兄长与太医院王副院判是姻亲。更重要的是，柳氏在入皇子府前，曾与一个叫薛神医的江湖郎中有过密切往来，此人擅长妇科，但背景复杂。”
沈景玄指尖轻叩桌面，眼中闪过精光：“继续查那个薛神医。另外，想办法让大皇子‘偶然’得知这些消息。”
与此同时，沈景玄亲自去见了苏菁。此时的苏菁早已没了往日的精明，哭得双眼红肿。
“景玄，慕雪她......宗人府那边传来消息，说大皇子执意要废妃，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先别急。”沈景玄扶她坐下，“让慕雪写一封请罪书，承认自己因嫉妒一时糊涂，但坚称从未想过要害皇嗣。语气要恳切，要示弱。”
苏菁迟疑道：“这……承认了罪名，岂不是更糟？”
“不承认才是死路一条。”沈景玄冷静分析，“太医院证据确凿，硬扛只会激怒大皇子。承认小过，否认大罪，才有转圜余地。”
他顿了顿，又道：“告诉慕雪，在宗人府问话时，只管哭诉她对大皇子的情意，说自己只是一时被嫉妒蒙蔽，愿意从此吃斋念佛，为皇嗣祈福。”
苏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急忙去准备。
两日后，二皇子府邸。
“景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二皇子悠闲地品着茶，眼底却带着审视。
沈景玄拱手道：“殿下明鉴。沈慕雪之事，看似是后宅争斗，实则关乎朝堂平衡。若大皇子因此事与侯府结怨，恐怕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二皇子挑眉：“哦？依景玄之见，该如何？”
“在下听说，柳氏的背景并不简单。若继续深究下去，恐怕会牵扯出更多秘辛，对谁都不好。”沈景玄意味深长地说，“不如就此打住，各退一步。”
二皇子眼中闪过精光，随即笑道：“景玄果然深谋远虑。不过，大皇子那边......”
“殿下放心，大皇子很快就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果然，不久后大皇子态度出现微妙变化。
原来，他“偶然”得知柳氏与江湖郎中的往来，开始对“皇嗣”的真相产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