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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峥上前扶起灵儿,声音轻柔:“别怕,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灵儿听到自己的名字,惊喜地抬头,不安渐渐散去:“你是……仙师吗?”
“是。”流峥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你很快就能投胎,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檀祈接话:“我们需要提取你的记忆,了解过往。”
灵儿苍白的唇角微扬,点头道:“仙师,请。”
檀祈指尖点在她眉间,念起口诀:“生灵在上,魂主应下提取,请将真相告知。”
灵儿眉间的淡黄色光芒散开,将几人笼罩。流峥放下挡光的手,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寝卧的角落。
檀祈轻声解释:“这里是灵儿的记忆之域,这段记忆对她很重要,才将我们拉了进来。”
流峥望向屋中,只见灵儿坐在木桌前绣手帕,轻声呢喃:“阿仪要嫁给王鼎之了,那是她的心爱之人,希望她能喜欢这方帕子……兰之猗猗,扬扬其香,愿你余生幸福。”
话音刚落,一团黑气飘来凝**形,落在灵儿面前:“你的头发最像她,能成为她的一部分,该庆幸。”
灵儿抱紧手帕后退,声音发颤:“你是谁?要干什么?”
黑气后忽然走出一人,催促道:“动手快点,别引人注意!”
“王鼎之?!”灵儿惊呼,抓起桌上剪刀挡在身前,“你什么意思?”
王鼎之不耐烦地皱眉:“别挣扎,还能少些痛苦,你不死,死的就是阿仪。”
“阿仪!”灵儿脸色骤白,握剪刀的手不停颤抖,“你竟想杀她?”
“别跟她废话!”黑气褪去,露出阿凌的模样。他抬手画了个交叉,泛着妖力的指尖直攻灵儿头顶。
那力道狠戾,指甲划过头皮时,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像布帛被生生撕裂。
灵儿只觉头顶一阵剧痛炸开,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顺着脸颊、脖颈往下淌,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襟。
她想喊,喉咙却像被血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阿凌的手还扣在她的头皮上,稍一用力,便将整块头皮生生剥离,带起的血珠溅在木桌上,甚至溅到了王鼎之的衣摆。
没了头皮覆盖的头颅血肉模糊,白花花的骨茬隐约可见,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青砖上“啪嗒——”作响,很快积成一滩,沿着砖缝漫开。
灵儿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抱紧怀中的手帕,身体重重倒在血滩里,视线渐渐模糊,只剩微弱的气息唤着“阿仪”,直至彻底没了动静。
那方绣着兰草的手帕,被她护在胸口,竟没粘到血,在一片猩红里,显得格外刺目。
王鼎之背过身,慌忙捂住口鼻,像是怕闻到血腥味,声音发紧:“不准动阿仪,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阿凌用干净的手扣住他的后颈,语气带着委屈:“你为旁人求我,我心里不好受,不过,听你的……”
“谁让我爱你呢。”
两人离开后,寝卧外的草丛传来抽泣声。
阿仪跑进来,看到灵儿血肉模糊的模样,恐惧瞬间攥住心脏,她连连后退,脚下踩着血滩,滑得险些摔倒。
她全都看见了,却因害怕躲在草丛里,默认好友被杀害。
她想报官,可想起与王鼎之的过往,终究还是不能狠心,她抽出灵儿手中的手帕,跌跌撞撞地离开。
放弃了为灵儿讨公道。
流峥冷笑:“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事后倒像个无事人,真是佩服。”
檀祈轻轻拍着她的背:“还好吗?”
流峥朝他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发厉。
这场景让她想起从前,好友为名利卖掉她的竞标方案,害公司损失三亿,若不是后来拿下百亿项目,她早被辞退了。
此刻,她……感同身受。
“砰——”眼前的场景像碎玻璃般散开,下一段记忆随之展开。
流峥迟疑道:“这里是乱葬岗?”
“嗯,是她死后的最后一段记忆。”檀祈点头。
远处,一个戴帷帽的妇人提着木块走来,气息微喘却脚步坚定。她在空地前蹲下,用刻刀一笔一划刻着“灵儿之墓”,字迹工整。
接着,她用手挖了个坑埋下墓碑,一边填土一边念叨:“灵儿啊,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吧,这辈子你吃了太多苦,下辈子该尝尝甜了。”
风吹起帷帽薄纱,露出妇人的脸。
流峥惊讶:“是老鸨!给灵儿立碑的竟然是你。”
老鸨晃了晃墓碑确认稳固,站起身:“找不到你的身体,至少让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别做孤魂野鬼。”她转身离开,低语道:“以后我不会再来了,愿你早日投胎。”
灵儿的记忆至此结束,流峥和檀祈退出记忆之域。
灵照将灵符贴在灵儿眉间:“跟我们走吧,尘世缘,尘世尽,早日投胎。”
灵儿看向流峥,轻声说:“仙师,我不怪阿仪,真的。”
流峥给她一个微笑,继而看向灵明,“我有个疑问……蒲儿可还在幽泉涧?”
灵明点点头,“没错,她的机缘就快到了,到时自会出现。”
灵明向两人行礼后,带着灵儿离去。
流峥轻拍檀祈的肩:“走,找阿仪。”
她快步走到阿仪寝卧前,开门见山:“灵儿死前唯一的愿望是祝你幸福,你呢?”
阿仪错愕,还没反应过来,便轻声回应:“我也一样。”
流峥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帕上:“她死的时候,血迹染红了一片,唯独这方手帕干净如初。”
阿仪收起手帕,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流峥没回答,反而反问:“你想报仇吗?我帮你。”
阿仪攥紧手指,审视着她:“你是普通人,凭什么能做到?”
“灵儿是第一个被画皮的人,如今已经有四个了,”流峥背着手在她面前踱步,“你怎么敢保证下一个不会是你?而且你该知道,你的眉眼,那画皮异妖早就觊觎了。”
阿仪心头一震,想起王鼎之先前的话——男人爱时将你捧在手心,不爱时随时可弃,若哪天王鼎之松口,死的就是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好,你想怎么做?”
“让王知州后日邀请我们去王府演出,顺便把王鼎之跟画皮异妖分开。”流峥笑道。
“可以!”阿仪指尖收紧。
流峥满意点头,转身离开。檀祈跟在她身后:“你是想让王鼎之看清阿凌的真实目的。”
流峥回头看他:“知我者,檀祈也。”她顿了顿,补充道:“说不定王鼎之也被骗了。”
流峥隐约记得书中后期提过,画皮异妖最会巧言令色骗人。主角之一的王鼎之就是其中一个冤种。
一切,静待后日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