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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之上，檀祈按剧本半搂着扮演“魔女”的阿仪，眼神冷冽如霜，望向对面扮作“仙翁”的老者，声音掷地有声：“我不可能放弃她！”
“仙翁”“咚”地跪倒在地，哭腔里满是哀求：“仙魔殊途啊！你们这般强求，只会永坠幽泉涧，落个百死不得轮回的下场！”
“呵，笑话。”檀祈松开阿仪，往前踏出一步，将她稳稳护在身后，周身气场陡然凌厉，“有没有好结果，我自己说了算。天命若要拦我，我便与天命斗到底！”
台下观戏的人先是愣住，随即脸上渐渐漫开悲伤，似是被戏中情牵动。片刻后，不知是谁先起了头，掌声慢慢响起，越传越广，竟盖过了戏台的丝竹声。
檀祈目光扫过台下，却在瞥见带头鼓掌的人时，心猛地一沉。那人正是王鼎之，而他身侧站着的，赫然是画皮异妖！
他们怎么会一同出现在这里？檀祈下意识用神识扫向后台，却没捕捉到半分流峥的气息。担忧刚冒头，流峥的传音便飘进耳中：“小檀祈，我去后院枯井一趟，很快回来。”
他的手指骤然攥紧，掌心沁出冷汗，那股不安的预感，像藤蔓般缠上心头，越收越紧。
——
陌生小院里。
流峥发现自己竟能穿墙，新奇之下，来来回回试了好几遍，直到旁侧传来女子的说话声，才停下来。
她慢步穿过屏风，悄悄走到女子身后：“他们看不见我？”
女子坐在梳妆台前，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嘴角却噙着浅淡的笑，声音轻柔：“今年的梨花开得真好，我约莫能一直吃到夏日了。”
正给她画眉的男子手一顿，语气里满是苦涩：“是啊，开春时你就念叨着，没想到真开得这般繁茂。”
流峥站在女子身后，看不清男子容貌，可那声音却莫名耳熟。她绕到侧面，看清男子模样的瞬间，低呼出声：“画皮异妖？！”
同时，她也看清了女子的脸——眉眼竟与阿仪有几分相似，可气息却截然不同。
画皮异妖在此，这女子，莫非就是方才拦着自己求救的人？
“蒲儿。”流峥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心里渐渐有了答案，或许阿凌一心要拼凑的皮囊，就是眼前这人的模样。
可疑惑也随之而来：这与王鼎之有什么关系？更让她意外的是，下一秒，男子竟俯身吻上了女子的唇，两人依偎的模样，满是缱绻。
阿凌既这般爱蒲儿，又怎会与王鼎之纠缠不清？
“阿凌。”蒲儿抬手握住男子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要是哪天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我走遍山川河流，好不好？”
阿凌反手握紧她的手，声音都在发颤：“胡说什么！你要和我一起过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蒲儿浅浅笑着，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腿上，声音愈发微弱：“好啊……那下一世，你也要记得来找我，好不好？”
“咻——”
流峥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拉起身。转身时，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檀祈将她紧紧搂住，下巴抵在她发顶，**她肩头的手都在轻颤：“还好，还好……”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走。
流峥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檀祈喉结滚动，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半松开她，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担忧：“你忘了大半术法，我怕你遇到危险。”
“原来是这样。”流峥拍了拍他的肩头，解释道，“我能感觉到这些怨气没有杀气，才敢独自过来的。”
她忽然推开檀祈，指着空中飘着的黑气，语气带着几分兴奋：“对了！这些应该是画皮异妖的回忆，我刚才看到他和一个叫蒲儿的女子，相处得很甜蜜。”
檀祈瞥了眼那些黑气，没好气地挥了挥袖。黑气瞬间被打散，像受惊的小蝌蚪般，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躲在暗处的极光见状，忍不住咂舌：“你们也算运气好，没伤着主子心尖上的人，不然可就不止被打散这么简单了。”他家主子护起人来，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惋惜的话刚落，远处就传来脚步声。王鼎之摇着折扇，缓步走来，笑着开口：“两位怎么会来这里？”
他身后跟着的阿凌脸色阴沉，眼神带着审视扫过两人：“二位不在前院戏台，反倒来这后院，是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在流峥身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到檀祈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府里有的是厢房，二位不必在露天做这等事，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咳咳咳！”流峥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到。她原以为是身份败露，没想到竟是被误会了。
此刻她和檀祈都扮着女子模样，方才又靠得近，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眼下，被误会总比暴露真实目的好。她连忙拉过檀祈的手腕，朝两人颔首：“多谢王公子和这位公子！我们这就离开。”说罢，拉着檀祈快步往外走。
王鼎之望着两人的背影，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转头看向阿凌：“你的东西藏好了？”
阿凌眼神扫过枯井盖，伸手将王鼎之拉进怀里，语气笃定：“放心，除非是修为极高的仙师，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方才他已探过那两人，身上无半点术法波动，慌张胆怯的模样，分明就是寻常人类。
王鼎之将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没去找她麻烦吧？你答应过我的，不动她。”
阿凌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语气却依旧温柔：“不动她，你放心。”
“木马！”王鼎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当作奖励，“你真好。”
阿凌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眼尾泛红，俯身吻上他的唇，两人在院中相拥，姿态亲昵。
流峥和檀祈回到戏台时，阿仪等人已收拾好道具，就等他们回来，便能离府。
“阿仪？”流峥见她愣在原地，目光直直盯着后院的墙，忍不住唤了一声，“怎么了？我们该走了。”
阿仪悻悻收回目光，拿起脚边的包裹，跟上前面的人，慢慢往外走。
流峥：“这比某冬还某冬，都4了……”
“走吧。”檀祈接过她手中的包裹，语气严肃了些，“怀柔传信来，让我们赶紧回去。”
“嗯，走。”
两人刚走到府门口，还没踏上马车，流峥的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低呼：“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