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老家已经几年没人住了,哪里来的电灯?
心脏开始激跳起来。
我的后背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隔着一扇门,外面到底在干什么?
理智告诉我不要好奇去看。
但是脚已经踩到了地上。
我拍打了自己的腿一下。
死腿,你咋就不听话?
算了,起都起来了,还是去看看吧。
我慢慢挪到了门后,偷偷从门缝中看过去。
却看到堂屋里,八仙桌上,坐着三口人。
上面坐着老两口,男人穿着青色的中山装,女的穿着一件蓝色的女士大款外套,似乎不太合身,有些紧。
而左手边则是**成。
这一家三口坐在桌上,像是在吃饭一样。
大晚上的,他们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这一幕还是有些诡异的。
我咽了咽口水,静静看着这一幕。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五分钟,可能十分钟。
画面就像静止了一样
就在我逐渐失去耐性时,堂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有人端着一个盆进来了。
角度原因,我看不到来人的脸,只看出来是个女人,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了**底下。
她端着的盆里,似乎是菜。
她将菜放在了桌上最中间的位置。
剩下三人还是没有动静。
女人又转身出门了,这次她端了饭进来。
一次两碗,端了两趟。
我看到冒尖的白米饭,一点热气都没有。
仔细看,那饭分明就没有熟。
夹生饭......
饭里插着三根筷子。
三根筷子,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鬼吃的。
可四碗米饭放在桌上了,女人居然又转身出去了。
接着,第五碗米饭放在了桌上。
姐姐坐在了对面。
我脑海里一下想到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这句话。
可是一家四口,为什么有五碗饭?
我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我意识到什么,额头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
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我所在的屋子。
这是四张怎样的脸?
白得像墙皮一样。
就连嘴唇都是青色的。
双眼空洞洞的,没有眼珠,就像看不见底的枯井,一团漆黑。
眼眶下面,是两行猩红的血水。
就这样顺着脸颊流向了下巴。
滴在桌上。
其中一个人就是**成。
四双空洞的眼睛,就这样幽幽地看着我——
那第五碗饭,是给我准备的。
我头皮一下炸开了。
这薄薄的一扇门,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视线。
他们似乎知道我正隔着门缝偷看,从而目光精准地透过缝隙,看向我陡然间惨白的脸。
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后背靠着墙,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居然才十二点!
外面依然没有动静。
可没有动静才格外瘆人。
我握着手机,喉咙干咽了一下。
将耳朵贴近了门板,仔细听着外面有没有什么声响。
但还是听不见。
我咬咬牙,又看了那门缝一眼马上收回视线。
八仙桌上只坐着三个人,姐姐不在了。
人呢?
却看到脚下的缝隙,投下了一片阴影。
姐姐在门外。
“叩叩!”
门板突兀地被敲响。
我猛地站直了身体。
我没出声,姐姐便接着敲门。
大约敲了五分钟后,敲门声停了下来。
走了吗?
我捂着心如擂鼓的胸口。
慢慢挪过去。
我的脚突然被人抓住了。
头皮都几乎炸开了。
只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从门缝底下伸进来,胡乱地在地上摸索什么。
刚才就是这双手抓住了我的脚。
姐姐居然趴在了地上。
那双手摸索了一阵,似乎知道抓不到我,又不甘地退回去。
良久,外面已经一片寂静。
静得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但我知道,并未。
因为门下的影子,并没有消失。
她一直在门外,等**近门板。
我死死捂着嘴巴,这一刻,我连呼吸声都轻到了极致,生怕惊了门外的东西。
终于,门外的影子悄悄地消失了。
**着墙蹲到了地上,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终于结束了。
提着的心刚放下来,突兀的,外面的灯熄灭了。
整个天地间除了我手机屏幕的灯,便是一片漆黑。
这种黑暗让人窒息。
光,是希望。
只是此时,漆黑中的微弱光芒,却像是催命符,提醒着他们,我在哪里。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种声音......
是钥匙!!
我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房间是姐姐的房间,姐姐肯定有钥匙啊。
钥匙**了门锁,正在转动。
咚——咚——
我的心跳几乎掩盖了门锁转动的响声。
惊惧中,我贴紧墙根盘腿坐下。
双手心,双脚心以及头顶都朝着天花板,闭气闭眼。
这个姿势,似乎是很小的时候有人教过我。
但记忆一直很模糊。
我此时下意识觉得它有用。
门锁终于打开了。
我闭着眼睛,只觉察到一股阴冷刺骨的风吹到了我的头顶。
到底有没有东西进来,不好说。
总之我也不敢看。
房内的气温持续降低,几乎到了零下。
我却连哆嗦都不敢。
就在我感觉我肺都要裂了,憋不住了之时,温度慢慢升高,门也咔嚓一下,关上了。
她走了。
但我依旧没有睁眼。
只是快速地换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打坐。
心中数着秒。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我才慢慢睁开眼睛,打开手机灯光看了看,果然房间没有别的东西,门也是关好的。
腿早就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我扶着墙起身,身后正好是一扇窗户玻璃。
身子猛地一顿,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后背的汗毛几乎是一瞬间就竖了起来。
我稍稍侧头,窗外一张惨白冰冷,又挂着诡异笑容的脸,死死贴在玻璃上。
**成的姐姐!!!
过去整整一个小时,她一直站在窗外,贴着玻璃盯着我,一动未动。
这个想法升起的同时,胳膊上顿时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握着脖子的吊坠后退了好几步一**坐在了床上。
窗外,**成的姐姐双眼依旧空洞,流着血,脸上许多淤青。
下一瞬,她带血的手掌猛地拍在了玻璃上。
“救命!!”
尖锐的求救声刚喊出,黑暗中好像有一道无形力量将她一把拖走,只在玻璃上留下一个带血的手印。
啊!!!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目光惊魂未定地转向四周。
没有那诡异的一家人,窗外没有**成姐姐的脸。
且天已经亮了。
所以......是梦?
我狠狠揉搓着头发,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睡了一晚上,却又一点没休息上的那种感觉。
打开手机,有十几条小霜的未读信息,还有三个未接电话。
“姐,接电话!”
“担心{皱眉}。”
“姐,昨晚我梦到你被一群奇怪的人摁在桌上吃饭,饭是夹生饭,倒插着三根筷子{哭泣}”
“姐姐姐姐姐~~你的霜在呼唤,收到请回答!!”
我看着消息,那股子钝痛慢慢散去,忍不住会心一笑。
死丫头。
不过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挂念我,心里也暖乎乎的。
秋水:“我很好,勿念。按时吃药,听医生的话,等我回来。”
我给她回了消息。
很快,小霜发来一张自拍:“{鬼脸}新的假发,好看吧?”
“好看。”
“嘻嘻~”
望着屏幕上那张苍白瘦弱的脸,双眼却亮晶晶的。
我保存好照片。
穿好鞋子推门出去。
**成早就已经起来了。
站在院子里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我走出去,那村民目光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便扛着锄头走,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看我。
“白主播你醒了,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成和我打招呼。
他的脸色很难看,比起昨天,白得吓人,眼眶下一圈乌青,就像被抽干了精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