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隔着屋顶,砸进耳膜。
俩人脸唰地白了。
不是演习。
是炸弹。
指挥部大门猛地被撞开,十几个警卫冲进来,嘶喊着要押人撤退。可还没挪出两步——
轰——!
大地猛一跳,天花板像纸糊的一样塌陷下来。瓦片、泥灰、木梁劈头盖脸砸落,整栋楼都在抖。
两人连滚带爬,刚冲到门口,后脑勺就挨了一记千斤重锤。
身后爆开一团火光,气浪掀翻了所有人。
回头一瞥——好家伙,指挥部顶棚被砸了个窟窿,直径七八米,直通地底。钢筋**,水泥碎成渣,地板裂成蜘蛛网。
没人说话。
所有人脸上都像被抽了魂。
因为大家都清楚——那不是普通炸弹。
是能一炮犁平山头的玩意儿。
下一秒,火球吞没了视野。
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意识就炸得七零八落。
整座苏州城,被这一声震得抖了三抖。
一颗弹,炸没了占地五平方公里的城防司令部。
周边十来栋楼,塌得像积木堆。驻守的宪兵、参谋、勤务兵,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全化成灰,混进土里了。
天上那朵蘑菇云,滚滚升腾,遮了半边天。
就在城西一栋不起眼的民房顶上,雷战放下望远镜,嗓门一劈:“引导完成!去接周老爷子走!”
雷电小队的人动作快得像风。激光指示器一收,红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东西,不靠雷达,不靠卫星,就靠一道光——瞄准哪儿,飞机就往哪儿砸。
野战军还没全配齐制**,但空军的“超级野马”早就盯上了这套玩意儿。俯冲、投弹、拉起,一气呵成,误差不到十米。配上这种新弹头,一炸就是一整片。
要是陈川亲自来,那更绝——不用找目标,目标自己就亮灯。
那颗刚亮相的“超级高能弹”,就这样亮相了。
一发,掀平几平方公里。
炸点中心,留了个百来米深的大坑,周围连块砖头都找不着。
苏州城里,瞬间炸了锅。
为什么?因为那地方,是华中方面军的命门——司令部!
最近的鬼子小队狂奔过去,结果站在原地傻了。
哪儿还有什么司令部?
只剩个巨大黑洞,焦土一片,连根烟都没冒出来。
没尸体,没武器,连血迹都找不到——全被烧成灰了。
外围的岗哨、兵营,也被掀翻一片。震死的、耳膜穿孔的、被瓦片削成两截的,满地都是。房子开裂,电线断得像 spaghetti,整个街区瘫了。
野战军出手,一贯的风格——快,准,狠,绝不给你喘气儿的机会。
城东,周家老宅。
周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爆炸的气浪一来,他手里的青瓷杯一晃,茶水泼了一半。
他缓缓抬头,望向西北方向——硝烟滚滚,黑柱冲天,像条愤怒的龙,直戳云霄。
窗棂啪地一声,碎了三扇。
管家冲进来,脸都绿了:“老爷!司令部……没了!就一颗炸弹!全炸上天了!有人说,是飞机扔的!”
周老爷子嘴角一扬,笑得像刚吃完一碗热汤面:“哦?那是野战军的手笔啊。”
他慢悠悠放下茶杯:“前线那边,现在该热闹了吧?”
“听说了!”管家压低嗓子,“从今早三点起,基地四周全开火了!江北第一军也调头反扑,华中方面军后路都快断了!现在鬼子那边,连电报都断了信号!”
旁人不知道。
可管家跟了周家五十年。
他清楚得很——老爷子不是汉奸。
是条藏了二十年的毒蛇。
中统、军统的暗线,全是他在牵。儿子在野战军总部,是挂了将星的参谋长。
要是小鬼子知道这层关系——怕是连周家祖坟都给挖了。
现在?
正好。
让他们的指挥中心,陪那颗炸弹,一块儿下地狱吧。“老爷,您说野战军这波反扑,能打到叔州来不?”管家压着嗓子问,手还攥着门框,像怕风一吹就倒。
周老爷子慢悠悠抿了口茶,眼皮都没抬:“打仗那点事儿,咱老骨头看不懂。可你要知道——小鬼子越慌,说明事儿越大。”
话音刚落,院门“哐”地被撞开,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冲进来,嗓子都劈了:“老爷!龟田……龟田那**来了!”
话没说完,一队鬼子就鱼贯而入,领头的中佐板着脸,身后十几号人端着枪,活像来收魂的。
周老爷子立马堆出笑脸,拱手迎上:“龟田君,稀客稀客!”
龟田皮笑肉不笑:“周先生,城内秩序乱了,烦您去衙门坐镇,稳住人心。”
周老爷子连连点头:“该的,该的。您稍等,我回屋披件外衣。”
他刚转过身——
“突突突突!”
一连串闷响炸开,像过年放爆竹,只是没喜庆,全是血。
周老爷子猛地回头。
眼前那十几号鬼子,全僵在原地。脑袋、胸口,两个洞,血喷得像泼墨画。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身子一软,“哐当哐当”全趴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屋里的管家和家丁吓得脸白如纸,手抖着摸上腰间的枪,死死护在老爷子跟前。
“别慌。”老爷子轻轻拍了拍两人肩膀,声音淡得像晾在竹竿上的旧衫,“别怕。”
话音未落,房顶上“嗖嗖”跳下七八道黑影,落地无声,动作利落得像鹰扑食。一身迷彩,肩头赫然别着野战军的徽章。
三个人一愣,眼里的恐惧眨眼散了,换上大大的松气。
那领头的走近一步,盯着周老爷子看了几秒,开口:“您是周卫国的父亲?”
一听儿子名字,老爷子眼眶一热,嗓音发颤:“我儿……他还好么?”
“好着呢!”那人敬了个军礼,“现在请您马上走,叔州留不得了。”
“走?”老爷子摇头,“我一走,鬼子准得屠城。我不能走。”
他抬眼望了望窗外。
远处,城防司令部那片,浓烟翻滚,像有人把天捅了个窟窿,黑云直冲云霄。爆炸的余波震得他们院里的窗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不多时,管家跌跌撞撞冲回来:“老爷!司令部……炸没了!有人看见是飞机丢的炸弹,就一颗,整个衙门直接飞上天了!”
老爷子嘴角一扬,轻轻笑了。
“这手法,不是咱们自己人干的,谁还能有这胆子?”
他慢悠悠喝了口茶,又道:“刚打探到,今儿凌晨三点,野战军全线反攻,基地周边全炸开了锅。江北第一军也杀进华中了。鬼子……现在慌得连鞋都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