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友邦来夏时这里是想解一解心中郁闷的。
结果夏时说的话句句扎他心,他那些抱怨的话就没说出来,抿着唇不吭声。
夏时斜眼瞥了他一下,问,“曹桂芬情况怎么样,她没受伤吧?”
“她好的很。”夏友邦提到她就咬牙切齿。
他又说,“我报警了,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夏时笑了一声,没说话。
夏友邦双手握拳放在腿上,眼尾都红了。
他这个模样,让夏时有点恍惚,她母亲过世时,他也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多少人以为他会撑不住,夫妻情深,一方走了,对于另一方来说是很沉痛的打击。
结果都看错了,他转头就高高兴兴的会情人去了。
所以他现在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说实话,夏时没什么感觉。
这种男的最是会演戏了。
病房门打开,谢长宴进来,怀里抱着谢承安。
谢承安一进门就欢快的叫着,“妈妈,妹妹。”
夏时马上笑了,想伸手去接过他。
谢长宴没给她抱,“你消停点,去床上呆着。”
他看到床头柜子上放的保温桶,神色严肃下来,“东西没吃?”
夏时唉了一声,到床边坐下,“每天给我做那么多东西,我哪里吃得下?”
她说,“再怎么补充营养,也没有这么补充的。”
谢长宴将谢承安放在床上,于嫂自动抱着小孩子坐在床边,把妹妹递给他看。
谢长宴打开保温桶,里面煲的汤,旁边那一份盒子里是做的凉拌菜。
他自顾自的拿到茶几那边放好,“过来吃两口。”
夏时绷着脸,最后还是过去了,接过筷子,然后转头看向夏友邦,“你那小女朋友身边有人照顾吗?”
这话一问,夏友邦也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站起身,尽量放松着语气,“那你们,那你……”
他情绪堵在喉咙处,说不出来。
夏时没再看他,低头吃东西。
这厨师手艺是不错的,可奈何不是她喜欢的口味,吃了几口,夏友邦走了出去,关门声一响,她就停了动作。
谢长宴已经把小施恩接过来抱在怀里,他坐在床边,谢承安从身后趴在他背上,越过他肩膀,看着他怀里的小姑娘。
父子三人,场面不是一般的温馨。
夏时把筷子放下,有点恍惚。
这样的好日子,简直不敢想到头了会是什么样。
……
星期一。
谢承安被进手术室前拉着夏时的手,“妈妈,我害怕。”
夏时眼眶都红了,用侧脸贴着他的额头,“不要怕,妈妈在这里等你。”
谢家的人都来了,谢疏风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
苏文荣跟着抹眼泪,双手合十,不断的说着“老天保佑”。
谢应则走过来,弯腰对着谢承安说,“叔叔给你买了好多零食和玩具,等你好了,以前不能吃的,以后都可以吃,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很多好玩的玩具,你要什么叔叔都给你买。”
谢承安看着他,到底是年纪小,并没有被安抚到,眼泪落下来,“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在这里等我。”
他又对着谢长宴伸手,谢长宴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爸爸一直在这里。”
谢承安被推了进去,夏时站在手术室门口。
谢长宴过来揽着她,“手术要一些时间,你先回病房休息。”
夏时抹了下眼泪,“我不走,我在这等着。”
她说,“我不能骗他,我说了要在这里等他。”
谢长宴叹口气,也知道这种时候没办法劝别的,就带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在这里等。”
谢疏风只站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谢应则看过去,然后到谢长宴身边,“咱爸这两天没去公司,一直在跑警局。”
林光的案子出现别的证据,之前所有的推进都被叫停,调查转了方向,开始查谢雄和老夫人。
老夫人虽进了ICU,也并不妨碍警方那边将她从前的事情查出来。
当年袁茵失踪并未报警,没在警方那边留档,可这次调查仔细,也还是查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袁茵失踪的这一个多月,谢家公司完全易主,老爷子身退。
他赠给袁晓的所有资产悉数被追回,消耗后无法追讨的,全都转变成了债务。
在这期间,袁晓无数次的联系谢雄,未果。
最后她找去了谢家老宅。
之后袁晓失踪,袁茵出现。
母女俩像是接力一样,此消彼现。
袁茵最初也没报警,跟袁晓一样,尝试联系谢雄。
也如愿小一样,始终没成功。
谢家随后送谢老爷子就医,具体如何救治的不清楚,之后便有消息称老爷子身患绝症,也正因此卸了公司所有的职务,传给了谢疏风。
袁茵在寻找其母亲多日未果后,报了警。
警方这边出动警力,还根据袁茵给的线索找到了谢家老宅。
只不过那时候谢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警方登门也未见其人。
等想二次登门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谢老爷子病逝,谢家发了讣告,办了葬礼。
没多久,袁茵再次消失。
袁晓的失踪案没有任何进展,加上联系不上报案人,最后就一直挂在警方的系统里。
如今重新调查,其实除了那一通视频,也没比当年多出多少有效的线索。
可那一通视频,又几乎能成为铁一般的物证。
反水的林光,成了人证。
谢应则说,“听说昨天林光的儿子去了警局,算是自首吧,他说当年自己工作来路不正,是我们家托关系给他找的,作为他父亲帮奶奶处理尸体的报酬。”
不只是这个,还有当年林家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买车买房,这钱也追查不到来路。
林光在谢家做管家,工资虽可观,但没办法支撑起这么大的开销。
跟林光的证词有些对得上,都是替老夫人办事儿给的好处。
谢长宴面无表情,“这事情咱爸会处理,我们不用管。”
谢应则看着他,“那是我们的奶奶,跟她有关的事,我们也不管?”
隔了几秒谢长宴才转头看他,“你管得了?”
这话问的好。
谢应则闭嘴了。
他确实管不了,他根本无从下手。
过了没一会儿,夏友邦来了。
他胡子拉碴的,状态不好,过来也不说话,就往旁边一站,很显然也是知道谢承安动手术,过来等消息的。
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找存在感,靠着墙壁,臊眉搭眼。
十几分钟后又来人了,是曾琼兰和沈念清。
母女俩越过苏文荣,到谢长宴和夏时跟前。
曾琼兰开了口,“得了消息,过来看看。”
沈念清对上夏时,总有些心虚,虽然关于小施恩提前生产的事儿她说她未存坏心思,是被人算计的。
可到底是因为她那一撞,夏时险些有危险,所以看到她,她总是有些挂不住脸。
她也开口,“放心吧,会没事的。”
夏时都没听她们俩说话,视线就定在手术室的门上。
谢长宴点头了,“谢谢你们能来。”
曾琼兰带着沈念清到一旁坐下,也看着手术室。
苏文荣犹豫了几秒,还是挪了过去,“琼兰。”
她压着声音,“谢谢你能来。”
“跟你没关系。”曾琼兰说,“纯粹是为了孩子,跟你们关系再怎么闹僵,这孩子我也看着长到这么大的,如今他一脚跨火盆,我总要过来看一看。”
“我知道。”苏文荣说,“但还是谢谢你。”
曾琼兰过了几秒斜眼瞄了她一下,“不要以为你表现成这样,我就对你心软。”
她后面的话也压低了几个度,“我缺钱,刚跟关总谈好收购他手里股份的价格,你们抓点紧。”
苏文荣一听,表情就紧绷了起来。
她手里能给的都给了,再想给她凑大笔金额,就得管谢疏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