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从监控室出去,走了没一段就看到月嫂过来了。
她小跑着到夏时跟前,手机递过来,“先生的电话。”
夏时表情麻木的接过手机,贴在耳边,“喂。”
谢长宴叫她,“夏夏。”
夏时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一下子就断了。
她声音突然就带了哭腔,“谢长宴,是你爸,肯定是你爸,他就是想用安安来警告我,一定是他,你快点报警,快点报警把他抓起来。”
谢长宴叹了口气,没接这个话,而是说,“不要着急,孩子既然还在这栋楼里,那就丢不了,等我回去,肯定不会出事,你放心。”
他又说,“他这边我会处理,你身子刚恢复好,千万别出事,还有安安和恩恩等着你。”
夏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都是抖的,甚至腿都快要打摆子。
月嫂赶紧过来扶着她,“夏小姐,没事的,会没事的。”
谢长宴又安抚了几句,那边似乎堵车,他拼命的按着喇叭。
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其实动静并不大,但夏时就是被扰的心烦意乱。
她最后深呼吸一口气,“你慢一点开,我带人先找找。”
没管谢长宴再说什么,她把电话挂了,手机递给月嫂,稳了稳心神,松开月嫂扶着自己的手,“走吧,没事,我能撑住。”
走出去一段,物业工作人员追了上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物业经理被叫来了,跟在夏时身旁,也是认识她的,“夏小姐,这栋楼里有您认识的人吗?”
夏时摇头,“没有。”
经理又问,“那有没有您家保姆认识的?”
“没有。”夏时说,“她也谁都不认识。”
她脚步一下子停了,“我们全家跟这栋楼里没有一个人是熟悉的,保姆的电话我们打过,已经关机了,他平时都不会关机的,所以我的孩子就是被人带走了,我现在需要排查整栋楼,希望你们能帮我。”
“当然。”那经理说,“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一梯一户的格局,大家几乎都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所以楼上楼下谁都不认识,这也是很正常的。
他只是例行询问一遍,之后就说,“夏小姐,我建议您回家等着,直接报警,在警察来之前,我会带几个工作人员挨家询问,我们身份方便一些,您觉得呢?”
“我跟你们一起。”夏时说,“我保证不冲动,可以吗?”
经理轻轻摇头,也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态,想了想就问,“您丈夫回来了吗?”
“在路上了。”夏时说,“有点堵车。”
月嫂在旁边开口,“我们保证不惹事儿,您带人进去查看,我们就在门外,多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可以吗?”
经理叹了口气,“我们敲门,也不能直接说找孩子,容易引起对方警觉,我们也是要找借口的。”
他说,“你们在外边,会被他们看出来的。”
保姆还想再说什么,夏时抓住她的胳膊,“我们在楼梯口等着,我们不露面。”
她虽强自镇定,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抖着的,呼吸都有些透不过来,牙齿打着颤。
那经理本来还想拒绝,但是看了她的模样,最后勉强答应了。
他叫了几个工作人员,说是例行检查天然气是否有漏气情况,一家一家的敲开门。
一共十九层楼,一层两户,中间隔着消防通道,从一侧开始查。
夏时和月嫂站在楼梯口,安全门开着,能听到物业工作人员与业主的沟通,但是看不到人。
月嫂小声的嘟囔,“这样子可怎么整,人家把孩子藏屋子里,大人迷晕了,进去也发现不了啊。”
“没办法。”夏时说,“如果直接说进去找人,容易起冲突,更会打草惊蛇。”
她只是猜测孩子是谢疏风找人带走的,可万一不是,总要多做一手防备。
一旦不是,人家可不会顾念什么孩子小无辜,万一下死手,后果不堪设想。
顾虑太多,事情确实就不好办。
敲了第四家门的时候,谢长宴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人已经回来了。
他直接走楼梯上来的。
夏时听到了声音,站在楼梯口往下看。
谢长宴走过来,抬头。
俩人隔着半层楼的台阶,夏时抿着唇,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谢长宴快了几步上来,一把将他她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会找回来的,别怕。”
夏时抓着他的衣襟,强撑了半天,此时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往下栽。
谢长宴牢牢的将她抱住,叹了口气,“怪我了,我要是不出门就好了。”
哪里怪得了他,是她,她要是不出门就好了。
又或者直接跟着佣人和小施恩一起上楼好了,为什么偏偏要在楼下聊那么两句。
谢长宴转头看向月嫂,“你带着她先上楼,这里我来处理。”
月嫂上来扶着夏时,夏时把眼泪擦在谢长宴衣襟上,抬眼看他。
她声音哽着,“一定要带回来,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我保证。”谢长宴帮她理了理头发,“她一根头发丝都少不了。”
月嫂哄着夏时上了楼,打**门,夏时多希望佣人带着小家伙就在屋子里,告诉她刚刚只是去了别的地方。
可屋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她麻木的过去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空着的婴儿床,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肯定是他,只有他干得出来。”
月嫂去给她倒水,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不太明白,“谁,夏小姐,你说谁?”
夏时没接水,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拿了出来,输了好几次号码都没输对。
最后她找到之前的通话记录,那一条没删。
她把电话打了过去,结果嘟嘟声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谢疏风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夏时咬牙切齿,老不死的那边还在闹离婚,警方也在查他,他居然还能抽出精力来对付她。
她的把手机放下,弯下腰捂着脸,身子依旧止不住的发着抖。
月嫂也不知再劝点什么好,只能把水杯放在一旁,陪在她身旁。
这么坐了没一会,外边有人咚咚敲门,夏时噌的一下就起身跑过去,想都没想的开门,“找到了?”
她说完,正好外面的人也开口,“唉,保镖呢,你这之前不是有保镖守着的么,现在连保镖都撤了。”
夏时松开了门把手,胳膊垂下去,希望之后又是满满的绝望。
魏洵抬眼看她,“怎么了?”
问完,他表情又严肃了,“你哭了?”
他抬脚进来,“谢长宴,你欺负她了?”
月嫂站在一旁,能看得出也挺失望的,叹了口气,过来扶着夏时重新坐回沙发上。
魏洵又发现了不对劲,“谢长宴呢,他不在家,孩子呢,也不在家?”
他问,“你是因为这个哭的,他把孩子抱走了?”
夏时和谢家的那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理解偏了,以为是谢长宴过河拆桥,孩子生完,夏时没有利用价值,他就带着孩子回老宅了。
“不能吧?”魏洵说,“谢长宴能干得出这种事儿?”
他三两步走到夏时面前,“她喜欢你都是假的?他现在把你踹了?”
连月嫂都不愿意搭理他。
没人回答他,魏洵也想不到别的,就觉得肯定是这么回事。
他表情抽了两下,“他也太不是人了吧。”
他蹲下来,夏时垂着头,眼泪满脸都是。
魏洵缓着声音,“小嫂子,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我大哥不是那种人,他之前多喜欢你啊,那可不是装的,或许是谢家那边有点什么事,他抱孩子回去看看,忘了通知你了。”
他啊了一声,才想起来,“就是那个谢疏风,他不是跟他家那娘们谈离婚么,估计是因为这个事儿,那娘们儿要被踹了,想看看小孙女,我大哥就带孩子过去给她瞅瞅。”
他倒是能把逻辑圆上,一手握拳砸在另一手的掌心,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