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的手撑在无菌仓玻璃上,也对着谢长宴叫,“爸爸,爸爸。”
他还问,“妹妹呢?”
谢长宴说,“妹妹在家里等你,等你出来就能见面了。”
谢承安笑着说好,还说,“妈妈你要等我哦,你一定要等我哦。”
夏时不知他为何说这句话,但还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妈妈等你,一直等你。”
探视是有时间限制的,没一会儿医护人员就过来提醒。
谢承安也知道什么意思,对着他们挥手,“妈妈不要担心,我好好的,我一直都好好的,我要按时吃饭,我还有看书呢。”
他又说,“你们照顾好妹妹就行,一定照顾好妹妹。”
夏时出来后又哭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谢长宴赶紧给她擦,将她抱怀里,“别哭,你现在月子还没结束,这样子哭伤眼睛的。”
夏时把眼泪都蹭他衣服上,“还要等好几天。”
谢长宴轻拍她的背,“已经不算久了,你想想,你怀孕这十个多月我们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
夏时**鼻子,嗯了一声,之后俩人离开医院回了家。
结果从电梯一出去,都愣了。
门口一直是有保镖守着的,可此时一个都没有。
谢长宴快了两步,赶紧开门,一进去,首先在沙发上看到的就是谢疏风。
他翘着腿坐着,谢施恩被他抱在怀里。
小家伙咿咿呀呀,也不知怎么的,她似乎很喜欢谢疏风,一直对着他笑。
谢疏风垂目看着她,面上也难得的带了笑意。
他听到开门声了,但是没有看过来,只是开口,“回来了?”
谢长宴四下扫了一遍,佣人和月嫂都站在一旁,俩人表情有些局促。
夏时随后跟着进门,看了一眼两个人,示意,“回房间休息吧。”
谢长宴也点了下头。
等客厅只剩他们三个,夏时走到沙发旁,“孩子给我吧。”
谢疏风抬眼看她,态度还挺好,把孩子递给她,“比安安小的时候爱笑。”
谢施恩扭头看他,还是咯咯笑。
本就长得讨喜,又如此乖巧,即便是谢疏风也有点遭不住,抬手刮了刮她的脸,“这孩子是真乖。”
等夏时将孩子抱走,他抬眼看向谢长宴,“你这是什么表情,怕什么?”
谢长宴说,“门口的人呢?”
“下去吃东西了。”谢疏风说,“我的人带他们去的,我请客。”
他示意谢长宴到一旁坐,“放心,不会对他们不利。”
夏时没耽搁,抱着孩子赶紧回房了。
进了房间不过两三分钟,房门打开,是佣人闪身进来。
她看着夏时,压着声音说,“老先生突然过来,吓了我一跳。”
夏时,“怎么进来的?”
她说,“外边不是守了人吗?”
佣人摇摇头,“我就听到了吵闹声,应该是动手了,半分钟后门就开了,老先生进来。”
她没有看到外边的场景,但是听声音,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应该是全都被**了,然后被押走。
当时谢施恩在客厅的小床上睡着。
本来谢长宴和夏时去医院的时候想带着她,但是小家伙睡了挺久,醒来是要吃奶的,怕在医院那边耽误时间久,最后又作罢。
佣人不知道谢家内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但是谢疏风一进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后悔。
夏时和谢长宴出门的时候,她劝了两句,让他们不要带孩子过去。
一看到谢疏风,她满脑子就想,若是孩子出了事,她罪孽深重了。
但此时再回想,那是谢施恩的爷爷,怎么会对小孩子不利。
她也不懂自己当初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想法来。
小家伙在夏时怀里,蹬着小脚,嘴巴依旧叽里咕噜。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夏时转身把她放到婴儿床上,然后问,“吃完奶了?”
佣人说,“老先生给喂的。”
谢疏风进来的时候正好小家伙要醒,扭着身子。
佣人泡了奶粉,谢疏风将孩子抱出来,一伸手。
知道他什么意思,佣人赶紧将泡好的奶递过去,谢疏风也照顾过谢承安,所以给小孩子喂奶并不生疏。
谢施恩本就好带,被他抱在怀里,吃饱喝足就开始聊天。
佣人说,“看得出来老先生挺喜欢恩恩的。”
不过她又说,“但是他和先生是不是闹矛盾了?”
正常来说,过来看孩子,直接进来就行,哪可能在门口还动手。
夏时转身坐到床边,“不知道。”
她说,“不过谢家最近事情是挺多的。”
佣人说,“老先生胳膊好像受伤了,他抱恩恩的时候看着动作不太对。”
这个夏时是知道的,“是受伤了,被人刺伤的,凶手已经抓住了。”
“怪不得。”佣人说,“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她也只能猜测,“最近这段时间谢家的事情确实挺多,加上老夫人过世,他心里烦闷,状态不好也是能理解的。”
说完她叹了口气,“安安出院就好了,到时候一家人,日子重新过,慢慢就都好了。”
夏时没接这个话,只是等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门外。
隔着门板,也不知道客厅这两个人是不是故意压低声音了,她什么都听不到。
……
客厅里,谢疏风站在窗口,位置正好能看到医院的门诊楼。
他问,“会诊结果怎么样?”
谢长宴说,“能正常出仓,不过还要在医院里观察几天。”
“挺好。”谢疏风说,“熬了这么久,可算是熬到头了。”
谢长宴看着他的背影,岔开了话题,“你那个案子结了吗?”
“结了。”谢疏风说,“跟魏洵有点关系,但是关系又不大。”
魏洵雇佣的那人在听到魏洵有录音后,还没听到录音的内容,就改了口供。
他说魏洵确实没有让他伤人,只是交代要砸了他的车。
是他揣摩着魏洵的意思,觉得如果能让他受点伤,可以邀邀功,结算尾款的时候魏洵能多付一些。
魏家小少爷出手大方是出了名的,就连去会所消费,服务生顺他心意的话,小费都是五位数打底。
他想搏一搏。
如此案件也就这样结了,对方以故意伤人罪被刑拘。
谢长宴用鼻子哼了口气,“真是没想到。”
具体没想到的是什么,他没说。
等了会谢疏风反问他那边的案子进展如何。
谢长宴说,“也快了。”
将胡杰拉到巷子口丢弃的那辆出租车已经找到了,是个失窃车辆,被发现的时候车子停在郊区的荒草地里。
原本郊区那边监控缺失,想通过路控去调查有点难度。
但谁知好死不死,附近有个废弃的工厂,是有主的。
前段时间工厂内失窃,里边的大型机器被人拆掉,零件拿出去当废品卖了。
工厂老板报了警,同时在厂外装了不少监控。
就是这么巧,正好拍到了那辆车被丢弃的整个过程。
失窃的出租车跟另一辆车一起开过去,一前一后,之后出租车被扔在荒草地里,司机上了后面那辆车,一起开走。
后边那辆车可不是失窃的,也不是套牌,是一辆私家车,挺好调查。
谢长宴翘着腿靠着沙发,“天助我。”
谢疏风回头看他,盯着看了好几秒才笑了,“你运气一直不错。”
“还行。”谢长宴说到这里忍不住笑,“我之前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但是后来换个角度,又觉得是走运。”
当初被沈念清下药算计,稀里糊涂又混乱的一夜,一直是让他咬牙切齿的一件事。
他那时防备心也重,却根本没防住,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归结成实在是倒霉。
但是现在在臆想,哪里倒霉了,挺走运的,要不然现在怎么会儿女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