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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饭店西楼,七楼偏厅。
向东目光对上身为总参中将的刘父,目色坦然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同这厅里众位贵妇人一样,意思是让我小事化了,对今天这事自认倒霉呗。我告诉你,不可能!”
“小子!差不多得了,哥几个认栽了,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是再不依不饶,那咱们往后就事儿上见吧!”
刘忆苦站在人群后方,目光不善的盯着向东。
在他的眼里,他的父亲是何等的人物,自己平时都毕恭毕敬的,岂能容这泥腿子折辱。
向东眼神扫过刘忆苦,落在刘父脸上说道:“啧啧,大人物。听到了没有,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往后事上见!你位高权重,体会不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惊胆寒。
你还觉着,这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事吗?要知道你可是大人物啊,你儿子的威胁请恕我不能等闲视之。
而且我原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但现在看来,你同那马小军、寇子**一样,也是一个视民众如猪狗,当然,猪狗本就是说杀就杀!”
刘父眉头皱起,丝毫不掩饰面上愠怒。
向东则盯着他的眼神,森然的说道:“但我这人天生不懂什么叫逆来顺受,对于想置我于死地的佞臣,我会毫不犹豫的加倍还回去。我不管你儿子是随口说的,还是认真的。总之我信了,我也不会容他伤到我分毫。所以,今时局面是你死我活!”
刘父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自是不会被向东的狠厉唬住。
当然他不否认向东身上草莽血气之重,使他都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严局长终是摸透了向东的性子,这时才沉着脸说道:“向东!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他们不会去找你麻烦。说到底就是他们嚣张跋扈惯了,况且他们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你!”
刘父猛然朝严局长看去,眼里的杀意逐渐淡去。
严局长最后透露出来的讯息,几乎是明着在警告自己。
刘父随即回过头,又对着向东仔细审视。
向东看着严局长,淡笑道:“严局长,我这纯属是无妄之灾啊!就因为一群衙内看我不顺眼,我不但得吞下这委屈,从此还得提心吊胆的活着!凭特么什么!”
“凭我爹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凭我爹肋骨里还卡着子弹!”
刘忆苦冲出贵妇人群,目眦欲裂的又吼道:“凭我爹为共和国殚精竭虑,没日没夜的晕倒在工作岗位!要不是前几天警卫发现的早,我爹就得去见马克嘶!”
“闭嘴!就你特么有爹!最起码你爹特么还活着,我爹在中条山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我二叔被子弹打穿脾脏,在医院床上活活疼死!”
向东说着眼眶四周泛红,噬人的目光让众人心惊。
刘忆苦被刺的目光躲闪,但嘴上仍说道:“我…”
“**闭嘴!”
向东指着刘忆苦怒道:“你特么再多说一句,我会提着你们爷俩去广场烈士碑前问问,什么**叫臭农民!什么**叫泥腿子!
你问问你爹,敢不敢喊我臭农民,他敢不敢叫我泥腿子!
你问问你爹,二十年前泥腿子说的是谁!你再问问你爹,是谁推的独轮车,是谁站在水里扛着门板!”
向东的狂妄先是让刘父怒不可遏,但向东随后的质问又让刘父背生冷汗。
虽然这话不是出自他之口,但这话要是从这厅里传出去,恐怕在场这些骄兵悍将们,尽皆没有什么好下场。
啪!!
刘父猛然转身一巴掌下去,令在场众人尽皆没有反应过来。
“刘大哥!不敢!!”
“忆苦还小呀,刘大哥!”
“老马!松开你刘大哥,这兔崽子不打不行了!今天必须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又是连想都不能想!”
刘母自进来后极少言语,此刻却也早已面色铁青。
她虽然也心疼儿子,但这一巴掌不打不行。
自家丈夫要是不在人前教子,就会有人会在人后教他丈夫!
众人到底是拦住了刘父,这场作秀也到此为止。
严局长见此,便朝向东说道:“向东,我们都是从泥腿子过来的,我们本身也都是农民。正是我们一群泥腿子农民联合起来,才推翻砸烂了万恶的旧社会。
但令我汗颜的是,我们当中有很多人忘了根。而你作为一个年轻的事业接班人,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点,那就说明你是一颗红心系事业。我作为组织调查部门的高级干部,是不会也不许容任何人,为泄私愤去迫害你!”
向东淡然一笑,对这话既信又不信。
严局长自是说的情真意切,他的保证向东也是相信的。
但有些事保证是没有用的,不然太阳下山之际也不会破釜沉舟。
一位戴眼镜的清瘦中年男人,忽然缓步上前说道:“向同志,听你刚才说起,你二叔是脾脏中枪身亡,听你姓向观你样貌,你二叔应该是交道口派出所副所长向承业?”
“是,我二叔是叫向承业,不过他只是个退伍转业的副所长,自是和你们这些将军比不了!”
向东目视着清瘦男人,心里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清瘦男人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道:“我叫秦越阳,如今在总**部工作。说起来咱们还是乡党,你二叔向承业同志是从我手边退伍转业的,他还给我当过一段时间警卫连长。
他去年缉匪牺牲我是知道的,他受伤住院期间,我是有去医院探望过他的,去时我还带着我儿子秦明明,意在让他知道,共和国的安定有多么不容易。
但没承想他仍是个不成器的,整日在外面惹是生非。这次更是犯在了已故烈士子嗣手里,我秦某人属实汗颜。”
秦越阳说着稍稍转头,朝躲在贵妇人身后的儿子说道:“你过来!大丈夫要有担当,做错了事逃避是没有用的。”
秦明明不好对上他父亲的目光,低着头挪似的走了过来。
秦越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并无怒意的说道:“你父亲我虽然戎马半生,但至少我还能活着让你有所倚仗。而你这位向大哥,他的父辈都已为国捐躯,他自身在无倚仗的情形下,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为国屡立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