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玄光境,这头山君再不犹豫,起身走下石台,将那长在石台旁边的一株碧蓝草连根拔起。
然后一口囫囵吞进腹中,不消片刻,它的身躯就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原本光滑的黑白皮毛越发光滑,而它的庞大身躯也开始慢慢缩小。
瞪的像铜铃的双眼,其中的竖瞳开始渐渐圆润起来。
很快,它的模样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身躯化作了一个人形,只是身形有些矮小,如同一个六七岁稚童一般。
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穿着一身黑白搭配的袍服,浓眉大眼,好不俊秀。
若是仔细瞧瞧,便会发现,这般模样竟然和姜宸有三分相似。
它,或者说他。
他走出洞府,虽然现在只是个小孩哥模样,但却走出了龙行虎步的模样。
外面的小动物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稚童从他们山大王的洞府中走出来,不多的智慧让它们一时间有些大脑宕机。
......
江南东道,饶州,一片钟灵毓秀之地,层层青山叠嶂,而在群峰拱卫之中,一座最高山上。
有一片宏伟大气的宫殿群有序而立。
这里便是道教祖庭,龙虎山天师道所在。
此刻,当张怀义,张高显二人被几个不良人搀扶着送上山门时。
看守山门的弟子眼睛都直了,“六,六师叔?大师兄?”
那弟子呆了两息,便扭头往前面大殿跑去。
“不好了,大师兄和六师叔回来了!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兄和六师叔回来了!”
“大呼小叫什么?他们回来有什么不好?”
这时,一个中年道人走出来,怒斥一声弟子。
那弟子在原地酝酿了一下,才一口气道:“大师兄和六师叔回来了,但是他们是被人搀着回来的!”
“搀着就搀......什么?”
那道人乃是张怀义的师兄,也是天师道掌教张慈玉的五弟子,张宣化。
“六弟!”
张宣化来不及说什么,连忙往山门口跑去。
很快,他就在山门口看见了路都走不稳,被人扶着,头发半白,一脸沧桑的张怀义。
“六弟!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干的!”
张宣化一眼就看出,张怀义一身修为尽失,就连法箓也被人毁去。
而张高显的情况比张怀义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修为尽失,法箓被毁。
“难道是你们!”张宣化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那两个不良人,大手一张,便有真炁凝聚于其中。
那两个不良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死亡的气息扑鼻而来,一时间面色大变。
“师兄!”
关键时刻,张怀义突然出声喝止,让张宣化的动作一顿。
他继续道:“和这两位无关,是他们送我高显回来的。”
张怀义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就在那青石台阶上坐了下来。
“往日师尊时常说明澄己心,清静无为,我未能悟懂其中道理,此刻修为尽毁,却是有些明白师尊的心境,只可惜,迟矣,迟矣!”
张怀义没有正面回答张宣化的问题,意思很明显,他已经不打算再去追究对手。
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张高显一看到张宣化,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
“师叔,您可一定要为师侄做主啊!那姜宸欺人太甚,仗着修为不把我天师道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敢出言不逊,甚至废掉了我和六师叔的修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张宣化神情激动,目光悲伤:“这姜宸是何人?行事竟如此恶毒狠戾,不将我天师道放在眼中?我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那带路而来的不良人恭敬道:“张道长,那姜宸姜道长乃是茅山宗司马承祯大真人新收的小弟子,此次代表茅山前往长安参加陛下的中秋盛宴,后又往河南道祈雨,和两位道长产生冲突,故而造成此般惨剧。”
“陛下曾言,两位道长之处境,实非他所愿见,茅山弟子跋扈,然此为道门内部事宜,他也实不好插手此事,特命我等一定将两位道长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听到此话,张怀义略带深意地看了这两个不良人一眼。
而张宣化原本暴怒的心情则是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一般,冷静了下来。
“两位远道而来,不妨在此吃顿便饭再走不迟。”
“多谢道长好意,不必了,我们急着回京向陛下复命,既然人已经送到了,我们也就此别过,告辞。”
说罢,那两个不良人一抱拳,便转身就走。
张宣化也不拦着,等两个不良人离去。
他才从地上将张怀义搀扶起来。
“六弟,你放心,不管伤你的是姜宸,还是什么人,这口气,我天师道绝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走,我们去见师尊。”
“师兄,我已经看开了,当时那种情况,只能怪我技不如人。”
说着,两个人渐行渐远,只留下倚靠在石阶,傻眼的张高显。
“师叔,我呢,还有我啊!”
......
两个人一路慢行,此刻,天师道众多嫡系门人都在闭关潜修。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天师殿外。
天师店大门紧闭,刚走到殿门口,两人齐齐拜下去。
“弟子张宣化。”
“弟子张怀义。”
“参见师尊。”
还未等张宣化禀明来意,那天师殿内便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事情我已知晓,暂且回去吧,这几日给怀义梳理一下经络,择日我再为他开坛授箓。”
“可是师尊,那伤害师弟的贼人......”
“不必担心,此事为师已有计较,先让你们大师兄处理此事。”
只是张宣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师尊,万一那茅山大真人不满,我呢恐怕......”
“待为师出关,自然会有一番说法。”
听闻此话,张宣化先是愕然,然后便是满腔的喜悦和不可置信涌上心头。
这番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师尊,您,您要臻至元神之境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尚未功成,不敢言尽,你们且去吧。”
张怀义也是惊喜万分,但是想说的话都被师兄师尊三言两语堵在肚子里,犹豫半晌,终究是暗叹一声,随师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