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化舱的舱门嗤一声滑开,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涌入。
何立跨步走出,活动了一下筋骨。
营养液的修复效果不错,身体的疲惫和暗伤减轻了大半,更重要的是,通过与金老鬼那隐秘的窥探能量数次交锋,他对体内那丝“无”之力的操控,的确精进了不少。
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完全被动应激,而是能有意识的引导和防御。
他换上一套在金老鬼杂物堆里找到的、略显宽大的干净工装,目光扫过这个布满锈迹和改装痕迹的废弃实验室。
金老鬼还没回来,只有应急灯发出的、滋滋作响的微弱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完全将希望寄托在那个老狐狸身上。
他需要信息。
关于父母,关于“钥匙”,关于那个所谓的“坐标”。
他走到实验室那台看起来最古老、被金老鬼用各种外接线路和芯片模块强化得面目全非的终端机前。
开机键按下,屏幕亮起,跳过的却不是任何已知的操作系统界面,而是一个扭曲的诡异金色螺旋标志。
这显然是金老鬼自己搞出来的玩意。
“身份验证:最高权限用户‘淘金客’不在线。启用临时访客权限。”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警告:所有操作将被记录并上传。请谨慎行动。”
何立嗤笑一声,果然如此。金老鬼怎么可能给他完全自由的访问权限。
他没有试图去破解权限。
那纯属找死,金老鬼的强化系统绝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
他只是在有限的访客权限内,开始浏览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公共信息库和新闻存档。
他输入关键词:“何尘”、“林晚”、“考古学家”、“失踪”。
刷啦啦。
大量陈旧的信息条目弹出,大多是一些十几年前的学术期刊报道、考古发现简讯。
提及父母参与了一些边缘课题的研究,评价是“富有才华但方向偏门”,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他们一次进入某处未公开的“创生遗迹”外围考察后,便再无公开记录。
官方结论是“于遗迹探索中遭遇意外失踪,推定死亡”。
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仿佛只是一对普通学者夫妇不幸的命运。
但何立注意到,几乎所有提及“创生遗迹”具体坐标和内部发现的细节,都被模糊处理或直接标注为“权限不足”。
而且,有几篇本该存在的深度报道,其数据源显示为“已损坏”或“已加密”。
有人……在抹除和掩盖父母当年研究的核心部分。
是长老会?时间守望者?还是……其他势力?
他又尝试输入:“原初之钥”、“规则网络”、“源点”。
结果更直接。
“搜索词条涉及高阶机密或禁忌知识,访客权限等级不足,予以屏蔽。”
甚至连“虚无之潮”这个词条都被屏蔽了。
看来从正规渠道很难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何立背靠座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布满污渍的操作台。
看来,想要知道真相,要么提升权限,要么……就得用点非常规手段了。
他想到了那本能引动“无”之力的笔记,以及守书人老者的话。
或许,“归虚之道”那条险路,并非全无价值,至少它提到需要“坐标”……
等等!
何立猛地坐直身体!
父母是研究“钥匙”的!而“归虚之道”需要“坐标”!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甚至……“钥匙”本身就是某种“坐标”?!或者反之亦然?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否意味着,父母当年并非单纯的研究者,他们可能也在暗中追寻着某种掌控“无”之力。
或者说应对“虚无之潮”的方法?他们的失踪,是否与此有关?
而花海、长老会、甚至时间守望者,他们对“钥匙”的追逐,目的或许也截然不同?
有的想毁灭,有的想控制,有的想……利用?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际。
“哟,起来了?感觉怎么样?老子这强化舱效果不错吧?”
金老鬼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晃悠悠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和两杯豆浆,“尝尝,老街口王婆婆家的,几十年老字号,我特意强化了一下保温效果,还热乎着。”
他将包子和豆浆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亮着的终端屏幕,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笑嘻嘻道:“怎么?闲着无聊查资料?查到啥好玩的了?”
何立不动声色地关闭了搜索界面:“没什么,随便看看。了解一下现在的新闻。”
“新闻?那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哪哪又发现新系统了,就是哪哪两家又因为资源打起来了,无聊透顶。”
金老鬼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真想了解世界,还得靠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和这个!”又指了指那些被改装得奇形怪状的设备。
何立拿起一杯豆浆,吸管戳破封口,温热香甜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冰冷的身体暖和了一些。
他没有接金老鬼的话茬,而是看似随意地问道:“老金,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广博,听说过‘创生遗迹’吗?”
金老鬼啃包子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创生遗迹?听过几耳朵,据说是一些系统时代降临前就存在的古老地方,邪门得很,里面啥怪事都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刚才查资料看到我父母好像去过这类地方,有点好奇。”何立语气平淡。
“哦~~你父母啊……”金老鬼拉长了声调,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说起来,你父母当年可是风云人物啊,虽然走的不是主流路子。他们对那些古代遗迹、失落技术痴迷得很,特别是关于‘系统起源’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