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第344章 下船

陈砚进薛正舱房时,薛正正躺在床上,手腕放在额头,明显的不舒服。

听到动静,薛正侧头看过来,发现是陈砚,便心安理得地继续躺着。

不过很快,他就被陈砚一句话给惊得坐了起来:“兄弟,帮我保住刘子吟。”

薛正忍着强烈的恶心,不敢置信问道:“为何?”

“此人以后就是我的师爷,有他相助,开海一事便要好办些。”

陈砚自称为“我”,用的是私人交情,而非官身。

薛正皱眉:“此人明面上好似清心寡欲,实则他疯狂偏执,一个不好就会噬主,太危险了。”

陈砚笑道:“在他人眼里,我陈怀远也是个疯狂之人,若论本质,我与刘子吟属同一类人。”

他是穿越而来,从内心深处对皇权就不甚敬畏。

面对天子,他的恭敬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实现自己的抱负,实则并未真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他从骨子里就不惧怕这些,所谓封建礼教,所谓圣人言,都只是他的武器。

正因此,他才敢直接跟首辅徐鸿渐对上。

而刘子吟出生于大梁,自小就被那些圣贤所教导,却依旧不被礼教束缚,想要打破如今的一切才是难得。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砚与他互为知己。

头一次见到刘子吟,陈砚就想保他一命。

唯有这样无法无天的人,才敢跟他陈砚一起干那些颠覆封建的事。

想要得到刘子吟的忠诚,实非易事。

不仅刘子吟在考验陈砚,陈砚也照样在考验刘子吟。

“此人虽毒辣,然从始至终都未谋害松奉乃至宁淮百姓,可见他虽失小节,却有大义,比许多人都强。”

至少比那高高在上的首辅徐鸿渐更强。

陈砚与徐鸿渐交过一次手,却落败了,以至于他前往松奉。

究其原因,一来是徐鸿渐老谋深算,实力强大,轻易不可能倒;二来则是他陈砚没有徐鸿渐狠毒。

徐鸿渐为了坐稳首辅之位,竟能干出屠村之事,还尽数推到倭寇头上,这是陈砚万万做不出来的。

正因此,陈砚那一次输了。

这次回京,陈砚必会再次遇上徐鸿渐,收了刘子吟这个师爷才有可能避免重蹈覆辙。

薛正静默片刻,靠坐在床上,只问:“怎么帮?”

陈砚道:“八大家族的人是宁王下令杀的,刘子吟并不知情。”

薛正看着陈砚片刻,眉毛蹙起:“我北镇抚司绝不会欺瞒哄骗陛下,本官只查出是宁王下令刘子吟去逼供,酒菜全是宁王的人准备,至于究竟是谁下毒,本官不知。”

闻言,陈砚便笑着拱手:“多谢。”

身为锦衣卫,一切荣辱全系帝王一人,能帮他陈砚到如此境地,已经足够了。

人是宁王的,酒菜也是宁王让人准备的,人被毒死,自是宁王的嫌疑最大。

只要那些家族不对付刘子吟,刘子吟足以将功补过。

薛正苍白的脸道:“北镇抚司没有兄弟,还请陈大人往后莫要胡乱攀关系。”

陈砚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到了京城,你我自会分道扬镳,如今还在船上,不需着急。”

北镇抚司若跟文臣走得近,天子恐要睡不踏实了。

想到此处,陈砚很有些不舍。

锦衣卫实在好用,可惜啊,以后不能用了。

念头一起,陈砚赶紧将其压下去。

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他这颗头就真要搬家了。

陈砚本想与薛正把酒言欢,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样,直接就放弃,转而去找了陆中。

因薛正在船上直接歇菜,船上众锦衣卫自是归陆中管。

在瞧见陆中那沧桑了五岁不止的脸,陈砚敬了陆中一杯,道:“陆总旗这一年多辛苦了。”

陆中颇为感动道:“还行,保住这条命回来就行了。”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折在松奉了,能全须全尾回京已是万幸。

旋即又感慨道:“陈大人有空了回乡好好给你祖先们磕个头吧,你的祖先在地下为了你怕是用尽了人脉关系。”

陈砚笑得开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畅快无比。

船在通州码头靠岸时,陈砚再次穿上官服,紧随裴筠身后下船。

通州街面上来来往往的官船极多,众人早习以为常,除了一些特定的人,其余人根本不会在意。

可裴筠的船靠岸时,通州码头上众人无不侧目。

两排锦衣卫从船上下来,便分站两边,旋即就是一个个身穿官服的人被压着从船上下来,其中不乏绯色官袍。

这怕是将半个省的官员都给抓了!

码头上众人惊骇之余,纷纷驻足观看。

到了最后,一名身穿绯色官袍的男子板着脸快步下船,其身后跟着一五品官服的男子紧随其后,还笑着说什么。

如此诡异一幕,自是让人遐想。

人群中,一些不起眼的人物悄然离去,却不被人察觉。

……

脚踩在地面上的一瞬,薛正便好了许多。

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官船,下令即刻赶往京城。

陈砚本想蹭裴筠的马车,奈何一到通州,便有不少人来给裴筠接风。

作为被锦衣卫“押送回京”的涉案官员,陈砚定然是要跟锦衣卫一同回京的,只能颇为惋惜地对裴筠道:“裴大人,你我只能在此分别了。”

裴筠笑得咬牙切齿:“陈大人得偿所愿了,还是赶紧回京吧。”

陈砚叹息着摇摇头:“虽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就此分别。裴大人,你我京城再会。”

说完,又一一与来给裴筠接风的人打了招呼,这才坐上北镇抚司安排的马车,晃晃悠悠往京城而去。

待人走了,来给裴筠接风的人方才道:“那年轻官员有些面熟。”

其他人也附和:“如此年轻的五品官员,真是前途无量啊。”

裴筠双眼一亮,转头便问那几人:“你们不认识他?”

其中一人笑道:“他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陈三元?一年多不见,变化太大,险些让人认不出。”

其他人恍然:“原来是陈三元。”

有人疑惑:“他不是被外派了吗,怎的这就回京了?”

众人七嘴八舌之际,无人发觉裴筠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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