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失望的,只听到王庆山好心提醒林霏。
“林老师,那地方不是很好住,地方也远。你要不,还是考虑考虑村民家,再不济,知青点也好住些。”
林霏见到顾野没有反对,内心开心,而面上浅浅摇头。
她伸手搭着顾晓茜挽着自己胳臂,嘴角嗪着温柔的笑意。
王庆山瞧出点什么,点点头,表示了默认:“那房子搭好这段时间,林老师先住知青点?”
“没问题,我听大队长您安排。”
顾晓茜高兴疯了。
林霏眉目轻抬,走到顾野面前,带着坦荡的恳切。
“顾野,我行李还在大队长这儿,你留下来,帮帮我好吗?”
沈昭月忍着郁闷,看向了顾野,顾野丝毫没有犹豫,答应了。
“我先回去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高兴,扭头就走。
她气冲冲走出去好远,心里没指望,顾野会追上来哄一哄。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自讨了个没趣。
原书官配,到底还是更香是吗!
顾野怎么突然就笨蛋了,他就一点没怀疑,林霏那天看到镯子,那不可理的反应?
她推说得那么假,他听不出?
顾家一下乡,她就跟着工作变动,也跟着下乡,还不偏不倚,就在青山大队。
这一切,过分巧合。
他怎么可以一点不怀疑!
气死她了!
沈昭月气呼呼,不知不觉,来到鱼塘的路上。
她差点没留神,就差几个脚步,要撞上前面的人。
在猛一看见之下,她急刹住脚步。
面前是个背影消瘦,有些佝偻的老人,他站在路口,朝着屋子的方向小心张望。
沈昭月心里一动,不会是陈老吧!
她迅速出声:“大爷!您找哪位?”
老人转过身来,清癯消瘦的脸上,颧骨微凸,脸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凹陷。
一副断了腿,但用细麻绳绑着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沈昭月一见那镜腿上,缠麻绳的手法,和那洗脸架腿如出一辙,她知道,这就是陈老。
沈昭月一肚子的郁闷,顿时全没了。
陈老听到声音,转过身,见到沈昭月一脸礼貌。他眼角,额头,刻着岁月苦难的皱纹,从满脸的担心里舒展开。
他轻轻咳嗽两声。
“小同志,你是这家的人吗?”陈老抬头指指屋子,语气忐忑,“我先前啊。也住这里,昨天才刚搬走啊。我啊……落了东西,在抽屉里头。小同志,你方便和家里人说说,让我去拿上吗?”
沈昭月不想要陈老多担心,她点明道:“是一叠写了很多算式的纸吗?我给您保留下来了,您跟我过去就是了。”
陈老听到都保下来了,他那双疲惫,沧桑,带着些长期压抑下而略显麻木的眼睛,顿时高兴亮了。
“太好了,谢谢你小同志。”
沈昭月带着陈老过去,老远就叫“妈!”。
顾母很快拿着抹布,从屋里出来,看到沈昭月领着一个老头上门,她正要问。
屋子侧面,在给戴春递着瓦的常芳,闻声探出头,看见陈老,大嗓子道:“昭月妹子,你怎么把陈教授领来了?”
沈昭月先意外常芳怎么没去抓药。
“芳姐,你怎么没走呢?”
顾母感激接上话:“常家媳妇,看你们都走了,怕我一个老太太在这里不中用,一定留下来要帮忙。”
沈昭月一笑:“妈,这好办!咱们家安排晚饭就是了!”
一旁的陈老,忽然脚下一个打晃,人往地上栽过去。
沈昭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陈老,顾母和常芳也赶紧上来。
“没事没事。”陈老人都站不稳了,还直摆手。
沈昭月和常芳将陈老扶着,在木桩子上坐下。
常芳看着陈老虚弱的样子,不好受道:“陈教授,你这又是没吃上饭吧。”
沈昭月抬头对顾母道:“妈,中午还有些剩下的饭菜没?”
顾母为难道:“这是真没有啊。”
“芳姐你脚快,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给炉子那些拿来,我想煮碗面。这里,我先给陈教授找一些东西垫着。”
常芳二话没说走了。
沈昭月对顾母道:“妈,戴大哥那儿,就先下来休息会吧。”
顾母道:“行,壶里还有水,那妈先去倒碗冷水来。”
“嗯,谢谢妈。”
陈老看到这一家子这么好,他忍不住老泪出来,颤颤巍巍抬起手,拿了眼睛,去抹眼泪。
“小同志,我这没用的老头,麻烦你一家了。”
“陈教授,你那些东西,我虽然看不懂,但我知道,您是不可多的人才。您等着,我去拿来。”
沈昭月进屋,看到阿阮在床上睡午觉,她轻手轻脚关上门,迅速进了一趟空间。
昨天顾晓茜撕坏后,沈昭月还是不放心,就悄悄放进了空间。
她迅速取走,再拿了几个鸡蛋,装在她随身的小布包里。
她接着出去,大概是刚才关门的动静惊醒了阿阮,小家伙在床上,眯着眼睛直揉。
沈昭月的心提到嗓子眼,静静看着阿阮****又睡着,她的心“吧唧”才落了回去。
她轻轻把布袋,放在矮柜上,拍胸口出去。
顾母正好端着水出来了。
“妈,”沈昭月上前指指屋里,“我回家的路上,找村民买了几个鸡蛋,在我背的小袋子里。您拿出来,晚上给阿阮做来吃。”
顾母应声,又进了屋。
沈昭月把撕成两半的算术纸,递给陈老,歉意道:“昨天灯不亮,一开始没留神,给撕开了。我到时候给您找点浆糊补好。”
陈老失而复得,无比宝贝地**着那些纸,叹气啊。
“这是我半辈子的心血啊。小同志,你能帮我保下来,我就很感激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昨天走的时候,怎么没一块儿带上呢?”
陈老放在膝盖上的手,顿时捏起来,重重捶下去:“姓张的畜生,哪让我拿什么东西,他直接把我赶走!”
没拿东西?!
昨晚进屋时,除了一个破洗脸架,一叠纸,一床稻草,再没别的了。
她难以不震惊道:“您在这里看鱼塘,连一床铺盖都没有吗?您来青山大队多久了,就没有一个人帮着说过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