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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末站在上海浦东机场,她才渐渐缓过神来。头顶的藏族帽子昭示着她到底有多仓促。好在夜里的机场大家多是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狼狈。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看了研讨会的行程,今天下午会议结束,应该是有一个小型的聚餐,这个点应该快结束了吧。
她询问了酒店工作人员,就乘坐电梯到达了三楼的宴会厅。
时间到十点钟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从里面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人。
她立刻紧张了起来,手心微微出汗。当看到梁夏的身影后,她瞬间躲在屏风后面,屏住呼吸。
待看到梁夏经过,她转身准备从屏风后面离开,却忽然听到熟悉的男人声音,清清润润,极其柔和。
大脑中有个声音朝她叫嚣着,冲出去,勇敢点,可是偏偏她就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迈不动步子。
当看见已经走远的身影,她全身脱力般的跌坐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三楼宴会厅的灯熄灭,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坐在地上的林末,赶忙上前询问,她才赶忙起身说没事。
出了酒店,盯着漆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这时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对面传来秦落的声音:“可算是开机了,你去上海干嘛去了。”
她低头苦笑一声,“来转转。”
“滚蛋吧,林末。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
“你不说是吧,那我现在就订机票飞上海当面问,小郑子,给我定去上海的机票。”
“扑哧”一声,林末好似是回过一些神:“什么时候郑医生变成小郑子了啊。”
“那他是活该。”
林末吸了吸鼻子,“我明早就回去了,等见面再说吧。”
“最好是。”
电话挂了,耳边又恢复了安静。她抬头看向光秃秃的梧桐树,轻声说道:“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啊。”
回机场的时候又碰到刚才来时的出租车司机,大叔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林末,“你这事情办的够快的啊,怎么不多待会儿,一会儿外滩要放烟花的,好看得很。”
林末没有接话,只是定定的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大叔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林末,并没有生气,反倒又安慰道:“除过生死,其他都是小事,看在今天你坐我车两次缘分,这趟不收钱了,如果飞机不急的话,给你绕个路,每年这个时候外滩总是热闹的,我是一趟一趟的乘客拉着,也顾不得抬头看烟花,今天就借着你的由头,也看一次。”
“唉……”林末原本是想要推辞的,可是听到大叔后面的话,就不再说话了,算是默许了。
车子兜兜绕绕,停在一家青年旅社的门口。大叔拉上手刹,转头对着林末说:“他们都要朝里面挤着,可是烟花这个东西啊,就应该隔着一段距离看才好。”
林末降下车窗,丝丝的寒气涌了进来,她看向不远处拥挤的人群,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看到了顾子川的背影。
有点不敢置信,但随即转念一想,酒店距离这里也不远,这样的活动,势必会来看的。
她有一瞬间是嘲笑自己的,那么多人,还能第一眼就看到。
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距离,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他,到是应了大叔刚才的话,隔着一段距离看才好。
黑色的大衣,也能在拥挤的人群中如此醒目。忽然他朝着旁边的人侧头说话。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侧站着的梁夏。
她迅速转身坐好,想要开口让大叔开车。可是此刻人群中传来倒计时的声音,她不忍打扰大叔的兴致。
突然一声巨响,刚才还漆黑的夜空,被瞬间点亮,她还是没忍住看向刚才的方向。
璀璨夺目的烟花,瞬间让两人的面容更为生动。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随即林末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点开,是他发来的烟花照片。
她回了两个字:很美。
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因为刚才在朋友圈看到他发的消息,“准备告白了”,配图是烟花的照片。
她又抬头看了眼他和梁夏的背影,这样的场景确实很适合告白……
去机场的路上,她默默在后座流着眼泪。
顾子川看了眼林末的回复,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这两天他也想明白了,与其让她主动,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他来吧。
发了一条仅她可见的朋友圈。
忽然旁边的梁夏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子川。”
“嗯?”他低着头,注意力都在微信上。
“我喜欢你…”
林末回到阿坝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一到房间,到头就睡。秦落看她太累,就给她跟领队的主任请了假。
等到下午秦落从医院回来,发现她还在睡,感觉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林末这一病,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义诊被迫提前结束了。
回北京的当天,被秦落从头数落到脚,“我真的是搞不明白,怎么去了趟上海就病了呢,这高原地区都没把你放倒,上海到是让你大病一场,这下好了,留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不有人陪你吗?”林末用眼神提醒她旁边的郑星。
“他怎么能和你比。”嫌弃的语气,可是眼里却是掩不住的甜蜜。
林末接过秦落手上的行李箱,“行了,急诊本来也缺人,我这早早回去也挺好的。”
“就你爱上班,我劝你还是好好休息两天再上班吧。”
“知道了,快回去吧。”说完就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车。
林末仅仅休息了一天就上班了,刚到科室门口,就听到廖医生的哀嚎声:“林末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我真的要交待到这儿了。”头顶原本整齐摆放的两缕头发,此时凌乱的飞到耳后。
“我这不回来了,廖医生,注意点影响啊。”
廖医生不敢置信的盯着门口的林末,把凌乱的头发一把缕了上去,一路小跑过来说:“你这可算回来了,你们一下子走三个人,是真放心我啊。”
“你这身板不一个顶三嘛。”
“行了,你就别调侃我了,我赶紧给你交班吧,再不交班我就该交待了。”
林末一边笑着,一边仔细记录下昨晚收治的病人情况。
好像忙起来后,就没那么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