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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有药物过敏
温辞像被烫到一般把手缩回来。
“你发烧了。”她声音有些发紧。
沈归澜迟钝地抬头,眼尾泛红,目光涣散地在她脸上飘忽,无法聚焦。
“嗯……”
他闷哼一声,眉头紧锁,看着温辞在桌上的塑料袋子里一顿翻找。
“你没有买感冒药吗?”她将塑料袋捏得嘎吱作响。
沈归澜生病了,她还是挺内疚的。
想来是手臂上的伤口淋了雨水,感染发炎导致的发烧。
加上……他昨晚淋了好久的冷水。
沈归澜摇了摇头,身体晃了晃,竟支撑不住似的原地盘腿坐下。
头好像找不到支撑,歪歪扭扭地倒在温辞的膝盖上:“那东西吃了难受。”
他的声音闷在被布料阻隔的膝间,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委屈。
腿上骤然传来的滚烫重量和触感让温辞浑身一僵。
她下意识伸手托住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掌心传来的高热让她心惊,一时间竟不知该把这“烫手山芋”往哪里放。
“晕。”他的声音沉闷,带了些鼻音,“温辞,我在向你求助。”
他的补充让温辞手上动作一顿。
最终还是认命地将他调整到一个相对安稳的姿势,让那颗滚烫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他的体温很高,隔着衣服丝丝缕缕传到了温辞腿上的肌肤。
面对示弱讨好的沈归澜,温辞招架不住。
却也无法坐以待毙。
“吴助理有说什么时候到吗?这里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医院。”
“低洼地已经解封,他在山的另一侧绕过来,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至于医院,他没有了解过。
他倒在温辞的腿上闭目养神,忽然肩上一沉,一张薄被被温辞盖在了他身上。
得益于特价房户型小,她稍一伸手就能扯来床上的被子。
“要不你还是去床上躺着吧,地上凉。”
沈归澜拢着被子,摇头:“走不动。”
他的发丝好像钻进了温辞的衣料里,撩拨着她细嫩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温辞脚伤了,也没法将他移到床上。
那便……如此吧。
她伸手捏紧沈归澜身上的被子,手背不经意擦过他的鼻尖。
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喷吐在皮肤上。
很烫。
温辞看了眼桌上的早餐。
这么不舒服,他是怎么坚持下去跑这一趟的。
温辞揭开小米粥的盖子。
“先吃点小米粥吧。这个好消化,补充一下能量。”
沈归澜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弹。
一声叹气从他头顶传来。
温辞知道,他生病发烧的时候,容易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但是不进食,也没办法用药。
“我喂你。”她有些无奈。
过去只有这样,许凛才能喝下小半碗粥。
腿上的脑袋蹭了蹭,扶着桌沿艰难地撑起脑袋,抬眼看向温辞。
身披雪白被子的男人,坐在地上乖顺地仰头看她。
像受伤的野兽暂时收起獠牙。
她找来勺子,轻轻吹了两口,然后递到沈归澜的嘴边。
这样一来一往,他倒是喝下了大半碗小米粥。
温辞再递过去的时候,他顺了顺胸口,摇头拒绝。
他的举动温辞太过熟悉。
她放下了勺子,指尖无意识地**手中的塑料碗。
沈归澜的目光透过朦胧的水汽落在她脸上。
很熟悉、很温暖的感觉。
病中混沌的意识像脱缰的野马。
上下嘴唇一碰,他就想解释。
“温辞,其实昨天晚上……是我……”
是我的初吻。
没有所谓的……别的女人。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沈总,温小姐。”
吴唐的声音悠悠传来。
温辞偷偷松了口气。
她放下手中的碗,抽了张纸巾擦走手心的汗。
“我去开门。”
温辞扶着墙,缓慢地挪动到门口。
吴唐看见坐在地上有些垂丧的沈归澜,表情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若不是实在头脑发昏,他或许会生气地质问吴唐一句。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到。
-
上车以后,温辞正在调整手表的位置。
这款女表的表带稍窄,温辞买的时候没有认真试,平时需要刻意挪好位置,才能刚好盖住手腕上的伤疤。
沈归澜的余光瞥到了她在低头认真摆弄。
吴唐例行问了一句沈归澜去哪里。
男人换上了一身长袖长裤,闭眼靠在车窗上,似乎在思考。
“附近有什么三甲医院?”
吴唐有些犯难。
虽说这也不算偏远,但是城郊附近,想找一家三甲医院,绝不是易事。
“距离最近的三甲医院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左右。”
几乎回到A市的市中心了。
温辞插话道:“就普通医院吧,太久了。”
沈归澜慢悠悠地睁开眼,视线挪到她的脚踝上。
他以为,温辞是想早点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独处空间。
他揉了揉眉心:“普通医院的骨科技术很一般,好歹重视一下自己的脚吧。”
温辞看了他一眼。
脸颊都被烧得有些发红。
“你在发烧。”她言简意赅,透过后视镜看向吴唐,“去最近的医院,控制体温。”
吴唐沉默地启动了车子。
他自然是听温辞的。
没有人想要失去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
-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
医生给沈归澜抽了血,又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贴了一片退烧贴。
男人颀长却虚弱的身影蜷在窄小的输液床上,额头那片蓝色的退烧贴中心,隐隐透出不正常的红晕,显得格外狼狈。
医生拿着报告单进来,抽走他身上的温度计。
“轻微细菌感染,体温太高了。在这里输个液先把体温降下来。”医生边说边记录,“有没有药物过敏史?”
沈归澜烧得迷迷糊糊,已经说不上话了。
吴唐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摇头说没有。
反倒是坐在旁边一直很安静的温辞抬眸看了医生一眼。
细菌感染……说明可能会用到阿莫西林?
吴唐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温辞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一离开病房,她便加快赶上医生的步伐,连脚踝处传来的钻心刺痛都顾不上了。
“医生,刚刚的高烧病人,阿莫西林过敏。”
医生皱着眉头看向她。
“刚刚怎么不说?药物过敏可大可小!”
温辞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声音低而清晰:“……抱歉。麻烦您了。”
她当然不想在里面当出头鸟。
就算沈归澜现在神志不清,但吴唐跟他是一伙的啊!
医生虽然脸色不虞,但还是在病历上重重记下几笔。
“还好你想起来了,我知道了,会给他避开青霉素类抗生素的。”
温辞道了谢,目送医生离开。
她就近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
这是刚刚沈归澜枕在她腿上留下的压痕。
或许是过于紧张,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出现的人影。
吴唐手中正拿着一个保温杯,原打算去走廊处的饮水机接点温水。
而她跟医生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