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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健身室,沈墨华盯着墙上那个深坑,表情开始扭曲。
第三块护墙板的碎片刚被清理干净,林清晓又在旁边比划新的组合拳,空气里仿佛都能听见拳头带起的风声。
此刻看着天花板簌簌落下的墙灰,他突然觉得——再让她在家练下去,整栋楼塌了都有可能。
“你歇会儿。”
沈墨华把手里的砂纸往工具箱里一扔,金属碰撞声惊得林清晓停下动作,“粉尘吸多了对肺不好。”
林清晓挑眉,活动手腕时又发出“咔哒”声:“怎么?”
她的运动服后背已经被汗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极度富有美感和冲击力。
沈墨华没接话,转身往书房走。
他知道跟她讲道理没用,得用实际行动。
拉开抽屉时,指尖在那本烫金的通讯录上顿了顿——这是沈定邦给的,说“集团的人脉资源,该用的时候别客气”。
他以前总觉得麻烦,此刻却翻开了标着“情报部”的那页。
电话接通时,老式拨号盘还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帮我查近几年连续亏损的健身俱乐部。”
沈墨华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优先看集团名下的,位置最好在汤臣一品三公里范围内。”
情报部的效率比预期的还高。
第二天下午,一份打印整齐的报告就送来了,封面印着“绝密”二字,却用回形针别着张便签——
“沈少,集团旗下‘力健’俱乐部符合条件,距您家2.8公里,加盟的老板正想脱手。”
沈墨华翻到财务报表那页,红色的亏损数字刺得人眼疼。
但场地平面图却让他眼前一亮——400平米的空间,挑高5米,足够林清晓施展任何组合拳,甚至能再摆个标准拳击台。
“联系法务部。”
他拿起电话,“今天之内把‘力健’的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受让方写林清晓。”
对面愣了三秒:“沈少,这不符合流程……”
“按我说的做。”
沈墨华打断他,目光落在窗外——
林清晓正在阳台晾刚洗好的运动服,衣架子在晾衣绳上排得笔直,间距均等得像用尺子量过,“后续手续我来补。”
——————
第二个周六早上,沈墨华破天荒地没睡懒觉。
看着林清晓把三明治切成均等的四份,连面包边的焦痕都要对齐,突然开口:“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林清晓头也不抬,把牛奶倒进玻璃杯,液面精准地控制在杯口下1厘米,“苏婉说要来学新动作。”
“她临时有事来不了。”
沈墨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已经帮你回绝了。”
出租车在威海路停下时,林清晓看着眼前的玻璃幕墙建筑,突然笑了:“你带我来‘力健’?我去年来考察过,器械太旧,教练还没我专业。”
沈墨华没说话,只是推开门。
前台小妹正对着镜子补口红,看见他们进来慌忙站直,眼神在林清晓的运动服上溜了一圈,带着点不耐烦——
这俱乐部平时来的都是穿西装的老板,很少见这样的客人。
“两位有预约吗?”
小妹的语气带着点敷衍,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得飞快,“我们今天有私教体验课……”
“不用。”
沈墨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往前台一放,金属碰撞声让小妹的话头戛然而止,“她以后来,直接进VIP区。”
林清晓跟着他往里走,穿过摆着旧跑步机的大厅时,眉头越皱越紧:“你到底搞什么?这里的沙袋还没我家的专业。”
VIP区的门被推开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以后你在这练。”
沈墨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没人会让你走了。”
林清晓转过身,眼神里的疑惑像水波一样漾开:“你包场了?这得花多少钱?”
沈墨华从口袋里掏出份文件,递过去时,指尖微微发颤。
“不是包场。”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地方现在在你名下。”
股权转让协议上的受让方清清楚楚写着“林清晓”三个字,旁边还盖着鲜红的公章。
日期是昨天,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林清晓的呼吸突然停了半秒。
她盯着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上周沈墨华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下午,当时以为他在处理集团的事,原来是在忙这个。
“无聊。”
她突然把协议往他怀里一塞,转身走向沙袋,语气硬得像块石头,“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但她转身的瞬间,嘴角偷偷往上翘了半毫米,走到沙袋前时,脚步明显慢了,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连捏拳的动作都柔和了许多。
——————
老高把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放在茶几上,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VIP区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手指在运动服拉链上蹭来蹭去,洗得发白的领口沾着点汗渍——这是他在“力健”当经理的最后一天,眼里却没什么留恋,只有种如释重负的急切。
“所有器械的保修单都在抽屉里,”老高的声音有点发飘,目光飞快地扫过墙角那堆蒙着防尘布的东西。
旁边突然传来声闷响。
“嘭!”
林清晓的拳头已经落在新沙袋上。
凯夫拉纤维外层猛地向内凹陷,又瞬间弹回原状,整个沙袋像钟摆般剧烈摇晃,挂钩与承重梁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震得天花板簌簌落下粉尘,在阳光里织成细密的网。
她显然没控制力道,收拳时带出的风掀得老高的运动服下摆翻卷起来。
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活动手腕时又发出“咔哒”声,显然还想再来一拳。
“轻点。”
沈墨华皱眉,却没真的阻止。
他看着她绷紧的后背线条,突然觉得这400平米的空间买对了——至少她挥拳时,不用再担心墙皮脱落。
“哗啦啦——”
第二波震动紧跟着来了。
墙角那堆“报废器械堆”突然晃了晃,顶部的老旧史密斯架失去平衡,带着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轰然倒地,钢管砸在水泥地上的震波,让茶几上的钥匙都跳了跳。
防尘布被钢架掀开一角,露出底下堆积的杠铃片和破损的瑜伽球。
而在钢架原本压着的地方,一个灰扑扑的金属方盒滚了出来,表面蒙着层厚厚的油污,却在光线折射下,显出异常闪亮光滑的侧面——
那光泽不像普通钢铁,倒像某种特殊合金。
老高的脸“唰”地白了,像被泼了桶冰水。
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又猛地停住,脚边的杠铃片被踢得转了圈。
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在颧骨处汇成水珠,却忘了擦。
刚才还带着点急切的眼神,此刻像见了鬼似的,死死盯着那个方盒,瞳孔都在收缩。
“这是什么?”
林清晓的声音里带着好奇。
她没注意到老高的异常,正弯腰去捡那个方盒。
鞋跟碾过史密斯架的残骸,钢铁在她脚下发出扭曲的**,原本坚硬的钢管被踩得变了形,像被捏扁的易拉罐。
沈墨华的目光落在老高颤抖的手指上。
他正神经质地捻着运动服拉链头,拉链齿被捻得发出“咔咔”声,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翕动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这反应太奇怪了——一个报废器械堆里的旧盒子,至于吓成这样?
“咦?”
林清晓的指尖刚碰到方盒,突然轻呼一声。
她原以为这灰扑扑的盒子顶多两斤重,没想到指尖传来的坠感沉甸甸的,至少有十斤。
更奇怪的是触感——冰冷得像块冰,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直刺骨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方盒表面的油污下,隐约能看见刻着的纹路,不是常见的品牌标识,倒像某种复杂的符号,边角处有个细微的凹槽,形状不规则,像是被刻意打磨过。
“没什么没什么!”
老高突然拔高声音,像是要盖过什么,“就是个旧工具箱,里面都是生锈的扳手……我去扔了吧,留着占地方!”
他说话时,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