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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陈默怔怔地看着林宇挂断电话。
他整个人还陷在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恍惚里。
当初，费洪给他开出千字一百保底的时候，他激动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也正是因为他没说话，费洪还以为他不满意，才主动把价格提到了千字一百五。
在他看来，千字一百五，已经是网站能给出的极限，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可现在，林宇只用了两通电话，就把这个价格从一百五，抬到了六百。
不，是八百。
而且，从林宇轻描淡写的表情来看，这个数字似乎还远远没有到顶。
陈默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早点让林宇做他的经纪人呢？
……
另一边。
费洪在挂断电话的瞬间，就立刻拨通了老板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钱总兴高采烈、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怎么样小费？合同敲定了吧？那位林总是不是对咱们的诚意和效率非常满意啊？”
“老板……对不起，都怪我。”费洪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懊悔，“我……我刚才多嘴，打电话去蜂鸟音乐那边核实了一下林总的身份……”
“然后呢？”钱总没听出问题的严重性。
“然后林总就知道了。”费洪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从蜂鸟的总编那边了解到，这位林总……他最讨厌别人质疑他。”
“所以，他涨价了。现在的价格是……千字八百。”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钱总的声音陡然拔高，“千字八百？！还只是买个电子版权？！”
钱总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千字八百买断全版权，他咬咬牙，也就认了。
可这仅仅是电子版权！
这意味着，以后这本书要是火了，影视改编、动漫改编、游戏改编……这些能赚大钱的香饽饽，人家还要过来跟他们分账！
他本能地就想骂娘。
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想到“跳跳马”那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恐怖流量，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几年，所有的小说平台都在烧钱转型做IP，高铁站、飞机场、商场大屏幕，到处都是别家的推广广告。”
“一年砸下去就是大几百万，连个水花都看不见。现在这个跳跳马是顶流中的顶流，咱们只要跟这个姓林的合作好了，光是省下来的推广费，都不止这个数了。”
钱总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断的光芒。
“你这样，”钱总的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魄力，“别跟他说千字八百了，你直接给他开一千！”
“什……什么？！”费洪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珠子都瞪圆了。
电话那头的钱总，发出了一声冷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不是喜欢坐地起价吗？那咱们就给他一个他没法再往上加的价格，一次性把他人情做足，把诚意拉满！”
“然后，你马上去办另一件事。下个月之前，把网站里所有成绩不好的保底书，甭管是老作者还是新人，只要不赚钱，统统给我砍了！”
“咱们要把每一分钱，都花在能让咱们挣大钱的刀刃上！”
“是！我明白了，老板！”
费洪挂断电话，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拨通了林宇的号码。
林宇办公室里，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陈默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林宇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划开接听，按下了免提。
电话接通的瞬间，费洪近乎是抢着开口，生怕晚一秒价格又会变。
“林总！我刚才跟我老板汇报了！”
“我老板觉得，千字八百这个价格，太低了！根本体现不出我们合作的诚意，也配不上陈默老师的才华！”
“为了表达我们最大的诚意，我们老板决定，给陈默老师开千字一千的买断价！”
“一……一千？”
陈默再也控制不住，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不是在做梦吧？
千字一千！
他一天只要写一万字，就能挣一万块？
再简单点就是1个字1块钱！
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林宇靠在椅背上，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哦？是吗？”
费洪的这个操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对方还会拉扯几个回合，没想到，直接把价格封了顶。
有点意思。
“是的，林总！千字一千！这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费洪的语气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费总编，看在贵站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我们，自然也要拿出我们的诚意。”
“本来，这本书后续所有版权的商业开发，我们是打算拿七成收益的。”
“现在，就按五五分吧。”
“你，现在就去拟合同。”
“好的，林总！”
挂掉电话后的费洪，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还好！
还好老板当机立断，直接把价格从八百抬到了一千！
要是他刚才真的跟对方报了八百，天知道那个姓林的年轻人，又会把价格抬到什么离谱的程度！
说不定，真就像他说的那样，还会跟他们把分成比例也成73！
这就是顶级流量经纪人的实力吗？
这就是站在资本顶端俯瞰众生的压迫感吗？
费洪感觉自己这十几年总编的生涯，积累下来的所有经验、手腕和城府，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对方甚至都不需要用什么复杂的计谋，仅仅是摆出身份，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就能把他，乃至他背后的老板钱总，拿捏得死死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蜂鸟音乐的总编李曼，会特意打电话提醒他了。
那不是什么同行间的善意。
那分明是一个过来人，对自己这个即将踏入同一个坑的倒霉蛋，发出的怜悯！
费洪苦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汗，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电脑上的合同模板。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份千字一千的合同拟好，发过去！
一秒钟都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