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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或者说，在那片散发着贫穷气息的破烂办公区里。
李曼重新坐回了那张一动就吱嘎作响的破椅子上。
但这一次，她的后背挺得笔直，眼神专注，脸上再也没有半分的嫌弃和恐惧。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在她眼里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林宇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老板椅，像个老大爷一样稳稳坐下，端起桌上那个掉漆的保温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几粒枸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懒洋洋地开了口。
“合同的事，可以谈了。”
李曼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林总您说。”
林宇放下杯子，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两个条件。”
“第一，这首歌产生的所有收益，九一分。”
“我们九，你们蜂鸟，一。”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早已做被狮子大开口准备的李曼，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五五分，是业内常态，但并不是所有创作者都能达到这个比例。
之前林宇跟她们要了七三，这已经是她们最大的让步。
在她看来，这次林宇应该也会要七三，外加两百万以上的预购费。
但没想到，林宇直接要了九一。
这代表着，签约后，她们平台非但挣不到钱，还得倒贴钱。
但这都不是她现在所考虑的。
如果这首歌，能破圈，带动平台走向正轨。
这个也可以考虑。
“第二个条件呢？”李曼算是默认了第一个条件。
林宇靠在椅背上，伸手指了指李曼放在桌上的那台最新款水果手机。
“你们蜂鸟音乐APP首页，最顶上那个轮播大图广告位，我要了。”
这话一出，李曼的眉头终于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分成比例再离谱，她咬碎了牙也能当场拍板。
大不了就是不挣钱，靠这首歌拉高平台的用户活跃度，也算是赚了。
但首页的黄金广告位，那真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那个位置，是整个平台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俗称“金主爸爸位”。
坑位上挂着的，都是跟平台签了长期合同的大品牌，排期早就密密麻麻地排到了明年年底。
现在临时撤下一个，换上他的东西，这背后涉及到的违约金和需要搭进去的人情债，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搞不好，整个平台都得因此倒闭。
“分成……分成没问题。”李曼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甚至可以代表公司，再追加五百万的预购费用，作为我们合作的诚意。”
她做出了自己权限范围内最大的让步。
“但是广告位……林总，那个位置真的……真的动不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王大力就憋不住了。
他往前猛地凑了一步，一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真诚，看着李曼。
“李总编，作为收容所的一员，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
“收容所的一员？”
李曼挑了挑眉。这才想起，她交了50块钱，现在已经是收容所的一员。
王大力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我这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跳哥的第一首歌，星海的刘明辉想用三千块钱，打发要饭的。”
“就因为这个，我们林总要了他四百万。”
“再加上你们星海的一百万，那就是五百万。跳哥的这首歌，明显比第一首要好，你觉得五百万加九一分成就能拿到手吗？”
“你再回忆回忆，你们蜂鸟，一开始想二十万拿下，我们林总开价五十万，你犹豫了一下，最后是多少成交的？”
“林总他现在只是要一个广告位，你要是再犹豫的话……”
“你琢磨琢磨吧。”
王大力没再往下说，但李曼已经知道是什么后果。
从初次签约被林宇抬高到一百万，再到她给林小雅开价五十万，被抬高到一百万。
到最后，林宇让她先报价，再谈合作事宜。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都是，犹豫一秒，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她再次看向林宇，发现这个家伙，好像又打开了那个贪吃蛇游戏界面。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竟然还忘不下，在翻找那个让他想用语言魅力问候的玩家。
对于她，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足以见得这个男人的可怕！
你永远琢磨不透，他下一步要干嘛。
说不定，他要这个广告位，是为了长期给张小北推广呢。
想到这，李曼不再犹豫，直接拍板：
“林总！就这么定了！”
“五百万预购金，九一分成，再加一个首页顶级轮播广告位！”
“我现在就回公司处理广告位的事情，就算是赔上千万的违约金，这个位置，我也给您腾出来！”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李曼这股破釜沉舟的气势给镇住了。
只有林宇，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李曼刚才拍板的不是一笔牵动着一个平台生死的生意，而仅仅是决定了今天晚上吃啥。
他只是又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好。”
而这个动作，终于让李曼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广告的内容是？”
她想，应该是为这首《致梦想》做宣传吧。
毕竟歌的质量已经逆天，再配上首页的顶级流量入口，绝对能一炮而红，引爆全网。
林宇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就按这个来。”
李曼疑惑地伸出手，拿起那张纸，展开。
纸张的质感很差，像是从某个学生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上面是用黑色圆珠笔写的几行字，歪歪扭扭，比小学生的字还难看。
【你有梦想吗？】
【你是否还在为现实的残酷而迷茫？】
【你是否觉得怀才不遇，一身本领无处施展？】
【来吧，别犹豫了！】
【立刻加入梦想收容所，这里，就是你梦想起航的地方！】
【地址：……联系人：林总 联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