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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
王斯葱在王大力跟陈默的帮助下,开始了第一单。
【取餐地:张记麻辣烫】
【送达地:幸福里小区3栋2单元701室】
【预计收入:5.5元】
“幸福里?这破地方能幸福?”王斯葱跟着导航,在条散发着馊水味的后巷里,找到了那家所谓的“张记麻辣烫”。
油腻的地面,昏暗的灯光,胖老板光着膀子,正在口大锅里搅和着。
“尾号7788的外卖!”老板吼了嗓子,把打包好的塑料袋往台子上一扔,几滴红油溅了出来。
王斯葱强忍着恶心,拎起那袋外卖,转身就走。
十五分钟后,他站在了“幸福里小区”的大门口。
这是典型的老旧小区,路灯坏了半数,剩下的也忽明忽暗。
王斯葱抬头看眼那黑洞洞的单元门,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701室”,怒火“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七楼?还没电梯?这**是人干的活?”
他把外卖往地上一摔,“老子不送了!”
“阔少,这就撂挑子了?”王大力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外卖,拍了拍上面的灰,“不送也行。不过,你今天好像一分钱还没挣呢。”
陈默紧随其后,推了推眼镜,幽幽地说道:“一单五块五,爬七层楼,平均一层不到八毛钱。王少,忍一忍,这就是你迈向千亿项目的第一步。”
“滚!”王斯葱骂了句,但还是不情不愿地从王大力手里夺回了外卖。
他一咬牙,冲进了黑暗的楼道。
楼梯又窄又陡,台阶上布满了陈年的污垢。他每上一层,都气喘吁吁。
穿在里面的那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早就被汗水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背上,说不出的难受。
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好不容易爬到七楼,他已经累得像条死狗,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缓了半天,才直起腰,抬手敲了敲那扇斑驳的铁门。
“谁啊?”门内传来不耐烦的男声。
“外卖!”王斯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着跨栏背心、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一脸不爽地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这么慢?”男人一把抢过外卖袋子,往里一瞧,顿时炸了,“搞什么吃的!汤都洒了!你眼睛长哪儿了?”
他把袋子凑到王斯葱眼前,指着袋底那片油汪汪的红色汤汁,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斯葱脸上了。
“不就是洒了点,怎么了?”王斯葱看了一眼,觉得无所谓。
洒了就不能吃了吗?
“怎么了?”中年男人顿时扯开嗓门,整个楼道都回荡着他的声音,“老子花钱买的是饭,不是汤汤水水!就你这服务态度,还想要好评?我马上就投诉你!让你扣钱!”
投诉?扣钱?
王斯葱愣住了。
从小到大,都是他挑别人的刺,他让别人不好过。什么时候轮到住在这种破地方的油腻中年男,指着他的鼻子教训他了?
他今天在酒店前台受的气,在梦想收容所丢的脸,被王大力和陈默架着来送外卖的屈辱……所有积压的怒火,在这一刻,被这几句刻薄的呵斥,彻底点燃了。
“你**指着谁呢?”王斯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把推开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洒了点汤叽叽歪歪个没完,你至于吗?老子给你送上来,没让你自己下来拿,就不错了!”
中年男人被他推得个趔趄,显然没料到送外卖的敢这么横。他愣了下,随即脸涨得通红。
“嘿!你个送外卖的还敢动手了?反了你了!”男人把外卖往地上一摔,挺着肚子就冲了上来,“今天老子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大哥!大哥!消消气,消消气!”追上来的王大力,赶忙按住王斯葱的肩膀,脸上堆满了孙子般的笑容,对着中年男人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这我弟,第一天干,脑子轴,您多担待!”
这时,跟着来的陈默,也拉住了要动手的王斯葱。
中年男人很纳闷,送个外卖,来三个人?
真要干起来,他不见得能占到便宜,气焰明显小了不少,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你弟?你弟怎么了?第一天干就能把顾客的饭洒了?还敢跟我动手?你们这外卖平台就是这么培训员工的?”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们错了!”王大力态度那叫个诚恳,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块钱,硬往男人手里塞,“大哥,这饭钱我赔给您,您看您重新点份。这单您就受累给个好评,千万别投诉,我们这挣的都是辛苦钱,全家老小还指着这点钱吃饭呢……”
王斯葱都快被气炸了。
这个憨逼,搞什么呢?
明显是那家伙欠揍,他又是跟人家道歉,又是给人家手里塞钱?
他想当这个孙子,他王斯葱可不干!
王斯葱坚持要跟对方干架。
陈默吓得赶忙把他搂住,拽着就往楼下走,“大哥啊,你就少说两句吧,快跟我下去。”
中年男人看着手里的二十块钱,又看看王大力那副近乎哀求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总算顺了。他哼了声,嘟囔着“算你们识相”,捡起地上的外卖,“砰”地声关上了门。
下楼后。
“王大力,你**有病吧!”王斯葱终于爆发了,把头上的黄头盔一把拽下来,狠狠砸在地上,“给他钱?你给他道什么歉?!他算个什么东西!”
王大力瞥了他眼,慢悠悠地把那顶头盔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放在王斯葱的电瓶车上,“阔少,你是来送外卖的,不是来当大爷的。”
“要不是你把人家的外卖扔在地上,也不至于全是汤汤水水。”
“那是他活该!谁让他住在这种破小区!他要是有电梯,我至于给他扔地上吗?”王斯葱一脸不服。
王大力没说话,而是走到旁边,默默的点了根烟。
一旁的陈默,摇了摇头,然后从外卖箱中拿出了一瓶水,“喝点水,消消气。”
“不喝,老子不干了!”王斯葱脱下外卖服,扭头就走。
他堂堂首富之子,何时受过这种气!
只是,他刚走几步,司机就打来了电话,“少爷,实在不行您就跟老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