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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辉愣在原地,林宇已经掀开卷帘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屈辱和愤怒烧灼着刘明辉的理智,但他更清楚,自己没得选。
他必须把版权买下来!
否则,他真的可能要滚进去!
“林先生,咱……咱们再好好聊聊,行吗?”
刘明辉像条哈巴狗一样,正要追进去。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笑声。
“牛逼啊,默子!一个月四万五!说好了啊,发了工资必须请哥们儿去大保健!”
王大力和陈默穿着一身显眼的外卖服,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肉夹馍,另一只手端着豆浆,正大摇大摆地朝这边走来。
刘明辉皱了皱眉。
这年头送外卖都这么挣钱了?一个月三四万?
他愣神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跟前。王大力突然停下脚,上下打量着他:“大叔,你站这儿干嘛?来入职的?”
刘明辉下意识朝两边看了看,确定没别人。
“不用看了,就说你呢。”王大力拿手指了指他。
“你叫我大叔?”刘明辉火气上涌。
他今年四十多,可保养得当,跟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糙汉子比,怎么也担不起一个“叔”字。
更可笑的是,对方竟然问他是不是来入职的?
他堂堂星海设计的总监,会来这种骗子窝点?
他就说嘛,正常送外卖哪有那么高的工资,这两个家伙,八成是搞传销的,这个月不知道拉了多少人头。
王大力三两口咽下嘴里的肉夹馍,热情地一巴掌拍在刘明辉的肩膀上。
“大叔,看你这垂头丧气的样,肯定是走投无路,想来投奔我们梦想收容所的吧?”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别看我们这地方破,等你真正进来,就知道有多牛逼了!”
说着,他一把搂过身边的陈默,像炫耀宝贝似的。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陈默。来这之前,是个写小说的,扑了好几年,饭都快吃不上了,只能送外卖糊口。”
王大力故意卖了个关子。
“结果你猜怎么着?就在前天!他写了本超级牛逼的小说,直接被飞鸿中文网的总编看上了!”
“当场就签了个千字一百五的保底合同!你知道这是啥概念吗?一天写一万字,一个月就是四万五!四万五啊!”
“还有开屏广告、首页弹窗,所有资源都往他身上砸!”
“书名叫《我在异界当BUG》,不信……默子,打开APP,给大叔开开眼!”
陈默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了飞鸿中文网的APP。
“还有还有!”王大力越说越来劲,“昨天那首火遍全网的《我用青春赌明天》听过没?蜂鸟音乐新歌榜前五!”
“原唱,跳跳马,就是我们公司的马小跳!原来他写歌写得……”
王大力滔滔不绝,刘明辉本来一个字都不想听,可一听到这首歌的名字,浑身一激灵,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他刚要开口问点什么。
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耳机,整个人脱胎换骨般阳光帅气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正是马小跳。
“马哥,来得正好!”王大力得意地朝马小跳招手,然后扭头对刘明辉说,“大叔,这位就是马小跳本尊!他来之前……”
“马先生,您好!”刘明辉哪还听得进去废话,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双手握住马小跳的手。
“你是?”马小跳一愣。
刘明辉挤出笑容:“我……我是星海设计的总监刘明辉,我找您是想……”
“哦——”王大力拖长了音调,一把将马小跳拽到自己身后,满脸鄙夷地看着刘明辉,“原来你就是那个想花三千块钱,买我们马哥那首歌的刘总监啊!”
“你们公司可真大方!”
“在你给我们林总打那个电话之前,蜂鸟平台就开价十五万,被我们林总抬到了五十万。人家回去商量了一下,再打来,我们林总直接要了一百万!这还不算后续的各种版权收入!”
王大力每说一句,刘明辉的脸就白一分。
他感觉不是在听别人说话,而是在听一把把尖刀扎进自己心口的声音。
如果……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贪婪。
如果他一开始就给出一个合理的报价。
如果总裁说预算一百万的时候,他爽快地把这一百万报出去……
现在,这首歌的版权,是不是早就揣在他兜里了?
“马小跳先生,我……我想跟您聊聊。”刘明辉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看着马小跳。
马小跳觉得这人简直可笑。
昨天还用那种价格羞辱自己,现在还想聊?
“你还是问我们林总吧。”
他撂下这句话,看都懒得再看刘明辉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两位……”
刘明辉又把希望投向王大力和陈默。
却发现两人早就拉开了距离,冲他冷笑一声,也进了梦想收容所。
几人刚走,苏晴也从远处来了。
“苏……苏晴啊!”
看到苏晴,刘明辉瞬间忘了被拉黑的恼火,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刘总?”
苏晴很意外,但转念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指了指里面:“马哥那首歌,我说了不算,得问林总。”
说完,也直接进了收容所。
她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但刘明辉却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刘明辉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决定亲自去找林宇谈。
实在不行,就再加!
一百二十万!
他今天就是砸锅卖铁,也必须把这首歌拿下!
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了离收容所门口不到200米的地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打扮极为**的年轻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司机跟下来,一脸为难:“少爷,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刚才老爷的电话,您也听到了……”
“您要是不道歉,今后谁再帮您,就让谁跟着一块滚蛋!要不……您还是回去道个歉吧?”
“回去告诉他,我王斯葱这辈子都不会跟他道歉!”年轻男人一脚踹在轮胎上,“滚吧你!”
“少……少爷,您保重!”
司机叹了口气,上了车。
库里南引擎轰鸣,绝尘而去,只留下那个年轻男人,孤零零地站在“梦想收容所”的指示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