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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茬又怎么样？”刀疤脸往地上啐了口浓痰，黄黑的黏液溅在青石板上，“郭爷说了，你这店识相就自己关了。不然——”
他猛地抬脚，狠狠碾向地上的卤味，油汪汪的肉块被踩得稀烂，混着泥土成了一滩污秽。
“下次可就不只是摔个食盒这么简单了。”
周围早已围满看热闹的人，有人认出这伙是上次来闹事的，吓得赶紧往后缩，生怕沾了晦气。
顾瑶的目光落在那滩被糟蹋的卤肉上，眸色一寸寸冷下来，像结了层冰：“果然是郭啸天身边的狗，既然是狗，我也就不必客气了。”
她扫过围观的人群，声音清亮得让每个人都听得真切：“大家都看清楚了，是他先找茬。今天要是打伤打残了，那也是我正当防卫。”
刀疤脸没料到她敢当众叫板，愣了瞬，随即目露凶光。
“上次是老子大意了，这次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他后退半步，冲身边的黄毛和卷毛扬下巴，“你们俩，一起上！”
黄毛和卷毛对视一眼，麻利地掏出藏在身后的钢管和盾牌。
“冲啊！”两人左手横盾护胸，右手高举钢管，恶狠狠地朝顾瑶扑来。
杨子健见状，想也没想就挡在顾瑶身前，声音发紧：“嫂子，你躲远点！我拖着他们，你赶紧去报公安！”
顾瑶心头一暖，危难关头，杨子健没跑，反倒把她护在了身后。
“不用，你退后，我应付得来。”她一把将杨子健拉到身后，说话间，黄毛和卷毛已冲到跟前。
钢管带着风声直劈顾瑶头顶，围观人群忍不住惊呼，胆小的甚至捂紧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预想中的惨叫没响起，倒是传来钢管落地的“哐当”脆响。
“你——啊！”
“好痛！臭婆娘又使暗器！”
黄毛“噗通”跪地，双手死死捂着膝盖，两根银针赫然扎在骨缝里，疼得他脸都扭曲了。
卷毛也好不到哪去，同样双膝中针，疼得额头冒汗，一边拔针一边怒瞪顾瑶：“你不讲武德！每次都用阴招！”
“对付你们这种人，还用讲武德？”顾瑶冷笑一声，指尖夹着三根银针转了转。
“三个大男人围堵我一个弱女子，你们就讲武德了？上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长记性，非要来送死。”
话音未落，只见她丰润的五指轻轻一弹，三道银光“咻”地破空而出。
紧接着，一声惨叫撕裂空气，刀疤脸捂着小腹跪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额上青筋暴起。
黄毛和卷毛顾不上膝盖疼，连滚带爬扑过去：“疤哥！你怎么样？”
“疤哥你没事吧？”
刀疤脸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他这模样像是没事？
他恶狠狠地看向顾瑶，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这个臭**！”
杨子健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识夹紧了腿。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那部位挨一下有多要命，暗自庆幸没跟顾瑶作对，后背都沁出了冷汗。
“嘴这么脏，看来得帮你洗洗。”
顾瑶扬手，指尖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回去告诉郭啸天，我顾瑶烂命一条，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郭爷绝不会放过你！”刀疤脸咬牙切齿。
“那我就等着。”顾瑶下巴微扬，眼神里半分不惧。
刀疤脸挣扎着拔出腹上的银针，狠狠砸在地上，撂下句狠话。
“你给老子等着！”随即带着两人骂骂咧咧地瘸着腿走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杨子健才腿一软靠在墙上，声音发颤：“嫂子，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
顾瑶蹲下身，小心翼翼捡起装卤味的破盆，裹进干净袋子里。
“来就来，怕什么？越是怕，他们越嚣张。”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眼里的光比头顶的日头还要烈，“走，回店里看看，还有好多事要做。”
两人回到北边的店门口时，张大壮正对着十几个没买到卤味的顾客连连作揖。
“对不住大家，今天备的还是不够……”
那些人顶着大太阳排了半天队，最后却空手而归，脸上难免带着怨气。
顾瑶走上前，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让大家白等了，是我的不是。我想了个办法，从明天起，咱们搞预定。”
她掏出个笔记本扬了扬：“每天提前登记，一人最多订十斤，交五毛定金。第二天取货时，定金直接抵货款。这样大家不用排队，我也能按预定备料，省得耽误大家时间。”
人群里的怨气顿时散了不少，却有人犯嘀咕：“同志，要是你收了定金跑路了咋办？”
“就是啊，钱要不回来咋办？”
“难不成白给你送钱？”
顾瑶笑着解释：“大家放心，这房子是我的，犯不着为这点定金砸了自己的招牌。做生意讲究信用，信得过就订，信不过明天再来买也行。”
一个高个子男人率先站出来，嗓门亮得像敲锣。
“我订！昨天买了五斤，我家小子一个人啃了大半，今早吵着还要，我订十斤！”
顾瑶抬头一看，这男人足有一米九，站在跟前像座黑铁塔，忍不住笑了：“大哥贵姓？”
“武三郎！”男人拍着胸脯，掏出五毛钱拍在桌上，“给我记上！”
顾瑶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写下“武三郎，十斤，定金五毛，序号1”。
撕下一页递给他：“明天凭这个取货就行。”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登记。
等顾瑶收起本子时，已记下三十多个名字，预订量足有三百多斤。
春喜凑过来看她算账，眼里满是崇拜：“嫂子，你这办法太神了！既不让大家白等，咱们也能提前备货！”
顾瑶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天边晚霞正染得通红。
她知道，郭啸天绝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麻烦少不了。
但看着手里的预定单，感受着掌心残留的笔尖温度，浑身仿佛都充满了力气。
“走吧。”她收拾好东西，对众人扬了扬下巴，“回去商量下，明天得多找些猪下水才行。”
拖拉机颠簸着往村里赶，顾瑶靠在车栏上，看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处的麦田。
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麦秸秆的清香，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郭啸天想让她垮？那她偏要站得更稳，走得更远。
这条路就算布满荆棘，她也会一步一步，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