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笔的毛从肌肤上划过,粘腻的颜料在身体上凝固。
顾秋雨抬起画笔,最后一笔完成。
他用颜料混合着明游烟的鲜血,在明游烟的身体上,画下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图案。
其实明游烟并不喜欢玫瑰,刺青师是他的第一个游戏对象,本来也应该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但他很欣赏刺青师的手艺,于是留下了他。
在知道明游烟是怎样一个存在之后,刺青师提出了可以在那种人死前,为他们做一个刺青的想法。
“这样才有艺术感不是吗?”刺青师一边在自己的嘴唇上打唇钉,一边看着明游烟道。
这是一个疯狂且病态的人类,有时候明游烟都有些恍惚,比起人类,刺青师更像是他的同类。
而闫慕白,明明是他的同类,却硬是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类。
但在此刻,当顾秋雨将这朵玫瑰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明游烟却开始爱上这朵花了。
艳丽的绽放,象征着浓郁甜蜜的感情。
人类给花朵赋予别样的意味,明游烟以前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他懂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透露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喜。
“你画的真好看。”
顾秋雨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明游烟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不需要明游烟的回答,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盯着明游烟的心脏位置,在白天的明游烟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那么此时,如果他对明游烟动手的话,他会不会像正常人类那样死去呢?
顾秋雨不知道,但他想要尝试一下。
他捡起地上的美工刀,抓住明游烟的后颈,看着镜子,将美工刀用力的**了明游烟的心脏里。
霎那间,鲜血就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顾秋雨的脸上、身上、手上,都布满了明游烟的鲜血。
光滑的镜子也被鲜血覆盖了,好像是杀人现场,恐惧怪异。
明游烟还在欣赏自己胸口的玫瑰,瞳孔紧缩,眼睛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顾秋雨夺走了性命。
顾秋雨抱着他的尸体,缓缓的坐到地上。
“叮铃铃——”他拨打了闫慕白的电话。
“慕白,”顾秋雨轻声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闫慕白来的很快,面对满是鲜血的房间,他表现的很平静。
只是轻轻的将顾秋雨的刘海拂到一边:“你杀不死他的。”
闫慕白和明游烟都不是普通的人类,在他们降生之前,在母亲的肚子里还是一对双胞胎的时候。
就被他们的家族献祭给了邪神。
他们生下来的时候,闫慕白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而明游烟是一滩黑色的烂泥。
他们都无法从人类的食物中获得饱腹感,必须要杀戮。
杀什么都可以,但杀人类的话,感觉会最好。
这种设定,就像是天生恶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伤害别人。
但本就是作为邪神的祭品降生,还能有什么强求呢。
既然不是人类,又怎么会被轻易的杀死呢。
即便是闫慕白自己,想要杀了明游烟,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的诞生来源是一致的,虽然是双胞胎,却像明游烟说的那样,他们的性命连在一起,生死一致。
但想要杀了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明游烟就一直在想办法,杀了闫慕白。
他一次又一次的杀了顾秋雨,让闫慕白不得不用自己的力量来救活顾秋雨。
次数多了,闫慕白的身体便会不受控制的衰弱下去。
这样就不能算是明游烟杀了闫慕白,而是闫慕白自己找死。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两只怪物藏在人类的世界里。
一只怪物想方设法的变强,去夺取另一只怪物力量的故事。
闫慕白用毛巾将顾秋雨身上的血擦干净,从包里拿出来一身干净的衣服。
顾秋雨好像芭比娃娃一样任由他摆弄,看着闫慕白低头为他将扣子一颗一颗的扣好。
将顾秋雨整理得干干净净了,闫慕白摸了摸他的头:“跑吧,跑的越远越好,不要再被我追上了,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顾秋雨抓住闫慕白的袖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闫慕白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待会儿活下来的会是我还是明游烟。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再救你,所以顾秋雨,不要回头。”
他将顾秋雨推了出去,告诉顾秋雨:“我安排了人,他会帮你离开这里。”
………………
顾秋雨将系统带上,按照闫慕白说的,很快就有人联系了他。
但顾秋雨并没有按照闫慕白说的那样立刻离开,他去找了刺青师。
对于顾秋雨的到来,刺青师并不意外。
他慢悠悠的抽了一根烟,问顾秋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顾秋雨冷漠道:“你协助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会愧疚吗?”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刺青师而已,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刺青师歪了歪头,神色困惑。
顾秋雨从怀里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还需要我再说什么吗?真正的明家大少爷。”
刺青师的瞳孔微缩:“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的多。”
他还以为顾秋雨这段时间就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闯,没想到竟然调查出了这么多的东西。
这些东西,连警方都还不知道。
顾秋雨继续道:“黑影一出身,就被闫家的人给抛弃了。是你阴差阳错下将他带了回去。
二十多年前的新闻上说,你的父亲**,小三登门入室,你母亲怀着孕从楼上摔了下来,差点一尸两命。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可没过多久,你的父母突然就恩爱有家的出现在媒体前面。此后二十多年,再也没有闹过矛盾。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父母真的还是你的父母吗,还是说,只是怪物做出来的假货。”
刺青师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你原来只是那么普通的一个人,怎么差点死了一回之后,就变得这么聪明了。”
他接着说:“死的人都是该死。他们在外人的面前装的正直无私,背地里一个比一个阴暗。偷走伴侣财物去赌博的、在家里殴打老婆孩子的、**成瘾的……
况且,是他们自愿将生命放在了天平上。既然决定参加游戏,当然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啊。”
那些游戏的对象,都是刺青师精挑细选的,他并不参与具体的行为,只是在那些人死前,为他们做一个刺青。
那些鲜艳的玫瑰,让他想到他的母亲从楼上滚下来的时候,从身下流出来的浓稠的鲜血。
那样的漂亮,那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