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雨醒来,江沐尧还在睡着,他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怎么照顾人还能够睡着。
将江沐尧的手放进被子里,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降温了。”他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躺在床上的人要多么的努力,才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反应。
待到房间里没人,江沐尧才睁开眼睛,目光愣愣的看向天花板,手情不自禁的抚上额头。
“顾秋雨……”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念出了这个名字。
仿佛春日的冰雪,本做好了永远冰冷的准备,忽然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心也跟着融化了。
在顾秋雨回来前,江沐尧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清冷倔强,拒人于千里之外,装的恰到好处。
顾秋雨进入的步伐顿住,两人目光碰撞,相顾无言。
顾秋雨心中os:死嘴,快说话啊,快说啊。
“那些人已经赶走了,这段时间你跟着我,他们不敢再来。”
江沐尧扯了扯唇角,笑意凉薄:“小少爷突然想要玩什么拯救平民的游戏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兴趣呢。”
顾秋雨没有多言:“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邀请你来参加生日宴。”
他不在乎江沐尧的浑身尖刺,声音过分温柔,就算知道糖衣下面也许藏着利刃,也忍不住沉醉其间。
“江沐尧,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能够过的好。”
毕竟过得不好的话,就容易黑化,黑化的话就容易对他酱酱酿酿。
心脏好像被人攥紧了,让他连呼吸都快忘记该怎么做了。
甜蜜的像是新鲜出炉的棉花糖,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是他过去十九年的人生,都未曾体会到的感觉。
江沐尧一开始没打算来,但不知为何,他就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又不知为何,就来到了顾秋雨生日宴的场地里。
此时临近傍晚,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终于放晴,晚霞灿烂明艳。
顾秋雨穿着定制的礼服,完美勾勒他的身形,往那儿一站,万千光华都凝聚到他的身上,无人可比,耀眼非凡。
生来就是该站在镁光灯下,万众瞩目的人。
然而这么漂亮的人,又让人克制不住的生出贪欲之心。
若是他,只属于自己,只被锁在自己的橱柜里,供他一个人观赏就好了。
身为生日宴的主角,顾秋雨显得兴致缺缺,懒散的靠着楼梯,捏着一杯香槟,摇晃酒杯,却没有喝下去的打算。
“宿主,主角受到了。”
江沐尧正盯着顾秋雨看,猝不及防和他的目光对视上。
他眉目艳丽,眼神却清冷,双眸被长长的睫羽覆盖,像生长在极寒之地的雪莲,清冷高华,贵不可言。
他打量顾秋雨的时候,顾秋雨也在打量着他。
粗制滥造的白衬衫,一看就是地摊货,被洗得都有些透明了。
但五官很好看,气质出众,普普通通的衣服也被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顾秋雨站直身,抬脚朝江沐尧走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江沐尧的心上。
心脏收缩,像是生了病似的,发颤。
“扑通扑通——”任凭他怎么努力控制,也停不下来。
这不听话的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看来他的病还没有好,不然怎么会又这么头昏脑胀,浑身发烫呢,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好了。
“哗啦——”高脚杯落在地上,透明的玻璃四溅,折射出迷离的灯光。
红色的酒液从衣服上滑下来,江沐尧的睫毛上也沾了红酒,滴答滴答,实在是狼狈的不像话。
“哎呀,对不起,没有看见这里有个人。”说话者的语调怪声怪气的,并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目光轻佻的上下打量,“不过,你这种人,怎么敢来顾少的生日宴的,真是……一股贫民窟的臭味。”
“哗啦啦——”更多的水声传来。
那人抬起头,红酒从他的头顶滴下来,精心做的发型被弄的一塌糊涂。
可他不能发火,也不敢发火,因为这么做的人,是顾秋雨。
亚德里安的顶层,最高阶级,顾家的小少爷,顾秋雨。
顾秋雨面无表情,倒完了一杯接着拿一杯,有眼色的家伙看了,连忙上来帮他端酒。
将一整桌的酒都倒干净了,他才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没有看那个人,他看的是江沐尧。
从他出现,江沐尧的眼神从失落到无措、怔愣。
“废物。”顾秋雨冷冷的呵斥,“你是我的人,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欺负你,懂吗?”
那人的浑身颤抖,意识到自己是得罪了顾秋雨了。
可一个特优生,怎么就和顾秋雨有了交集呢。
江沐尧的目光复杂,那些人可以随便欺负他,而面对顾秋雨,他们却恨不得跪在地上,让顾秋雨玩的更尽兴一点。
“我说过了,我说话的时候,专心一点。”顾秋雨捏着江沐尧的下巴,声音冷沉。
周围有人发出吸气声,震惊的目光在二人间来回转悠。
“走吧,去换衣服。”顾秋雨拉上江沐尧的手,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直接带人离开。
路过司徒瑾时,男人拉住顾秋雨的手,目光阴暗的从江沐尧的身上转过。
“我让人带他去换,今天是你的生日,留下来陪我。”
司徒瑾的手腕力气很大,他喜欢健身,强硬的动手,顾秋雨不是他的对手。
“放开。”他还没有说话,身侧先传来了低低的声音。
顾秋雨挑了挑眉,江沐尧扣住司徒瑾的手腕:“他说要走,你,放开。”
小狼崽子,看着瘦弱得不堪一击,力气还挺大的。
司徒瑾的眼神晦涩阴冷,半晌,松开了顾秋雨的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江沐尧几乎同一时刻,也松开了手。
顾秋雨勾了勾唇,小狼崽还挺上道的,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知道自己动手了。
司徒瑾望着两个人的背影,眸色暗沉阴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