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军火库,从打猎开始踏平洪武乱世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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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几乎能想象出那个滑稽的画面。

朱允炆慌乱地脱下龙袍,换上一身破旧的僧衣,在心腹的掩护下,剃光头发。

从宫中的暗道狼狈逃出,从此隐姓埋名,亡命天涯。

真是可笑啊。

江澈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嘲笑的,并非朱允炆选择当和尚来苟活。

求生是本能,无可厚非。

他笑的是,这个人,明明还抱着东山再起的幻想。

明明心里还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却连正面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他会像个幽灵一样,在未来的岁月里,躲在某个不知名的寺庙里。

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诅咒着新朝的皇帝。

一边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有忠臣义士拥立他复辟。

想反,又不敢死。

想赢,又不敢赌。

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压不上赌桌的君王,凭什么坐拥天下?

“可悲的,不是失败者。”

江澈喃喃自语,目光幽深。

“而是连如何失败都选不对的懦夫。”

他收回思绪,将写给朱棣的军事方略整理好。

从盛庸被抓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已经进入了他的节奏。

夜色如墨,燕军大营灯火连绵,如坠落地面的星河。

肃杀之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结。

巡逻甲士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每一次落地都仿佛踩在战争的脉搏上。

江澈手持用火漆封缄的密信,穿行于营帐之间。

他一身玄色长袍,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从暗卫司的驻地到燕王的中军大帐,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

但今夜,他感觉脚下的土地似乎格外坚实。

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从北平到南京的距离。

那封信并不重,可江澈却觉得它沉甸甸的。

足以压垮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和几十万大军的抵抗意志。

中军大帐外,亲兵看到江澈的身影。

立刻躬身行礼,没有丝毫阻拦便撩开了厚重的门帘。

“司主。”

江澈微微颔首,步入帐中。

朱棣并未安寝,他高大的身躯立于巨大的舆图前。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衬。

虬结的肌肉在灯火下勾勒出猎豹般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该说不说,现在的朱棣真的很猛。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回头。

“你来了。”

“王爷。”

江澈将密信呈上,“济南,可取了。”

朱棣猛然转身,从江澈手中接过密信。

他没有立刻拆开,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澈。

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江澈的肩膀。

“好!”

“召张玉、朱能、丘福、朱高煦,来大帐议事!”

命令传下,整个燕军大营的核心被瞬间激活。

很快,几位顶盔贯甲的大将鱼贯而入。

众人见江澈也在,神情各异。

朱棣没有废话,将那封尚未拆开的信放在舆图上,沉声道。

“江司主已有破济南之策,诸位都听一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江澈身上。

江澈上前一步,从容不迫。

他没有去看那些战功赫赫的将军,而是伸出手指,点在了舆图上济南城的位置。

“铁铉此人,刚正有余,谋略不足,其人治军,倚仗的是一股血气之勇和朝廷大义。”

“他越是如此,便越是多疑,尤其对我军动向,必然是草木皆兵。”

“所以,我的计划很简单。”

“声东击西。”

他手指划向济南东门:“我请王爷尽起大军,陈兵东门之外。攻城器械尽出,昼夜不息,做出不破城不罢休的决死姿态。”

朱能眉头一挑:“佯攻?铁铉不是**,他麾下还有盛庸旧部,不会轻易上当。”

“没错,所以佯攻必须变成强攻。”

江澈的语调没有丝毫波动。

“要打得真,打得狠。甚至要付出一些伤亡,让铁铉相信,我军的主攻方向,就是东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将。

“他会将所有精锐,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全部压在东门城墙上。甚至他本人,也会亲临城头督战。”

“如此一来……”

江澈的手指,重重地敲在了舆图的另一端。

“西门,便空了。”

张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西门守将是谁?”

“李景。”江澈吐出这个名字。

帐内一片寂静。

李景,原南军都督,盛庸的副将。

在盛庸被擒后,被铁铉委以重任。

这个名字,在燕军众将耳中,代表的是敌人。

张玉花白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他沉声开口,语气带着质疑。

“江司主,恕末将直言。李景是南军宿将,深受建文帝信重,铁铉更是将西门防务全权交托,将成败关键,系于一降将之手,此举是否太过凶险?”

“若此人诈降,在西门设下埋伏,我军精锐一旦入城,岂非自投罗网?”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武将的心声。

战场之上,他们相信自己手中的刀,相信身边的袍泽,唯独不信敌人的善意。

用一个敌军将领做内应,这在他们看来,与赌博无异。

朱能也瓮声瓮气地说道。

“张将军所言极是。万一有变,我军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唯有朱棣,依旧不动声色。

但他那微眯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江澈。

江澈也不客气,虽说现在他已经证明了自己,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要听劝的。

但听劝归听劝,该说还是要说的。

“诸位将军的担忧,我明白。”

“各位信不过李景,我也信不过。”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我信的,不是他的人品,而是他的恐惧。”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帛书,轻轻放在舆图上。

“李景在京中的家眷,包括他最宠爱的小妾和刚满三岁的幼子,其所有详细住址、日常出入的路线,全在这里。”

“还有他这些年暗中结交朝臣、收受贿赂、倒卖军械的所有账本和书信原件的存放地点,也在这里。”

他抬起眼,目光清冷。

“这些东西,我已经派人透露给了铁铉的亲信。我也派人提醒了李景,告诉他,他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江澈说到这里,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一刻,所有人只感觉脑海中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江澈,是不是也摸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