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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澜的目光不时瞟向身边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他一身粗布衣衫，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此刻，他眉头微蹙，神情略显烦躁，显然对即将要做的事情颇为抗拒。
“凌霄，你就吆喝一声嘛，就一声。”苏清澜眨着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看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多好的练习机会。”
萧凌霄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澜儿，这......”
“一声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苏清澜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以后怎么跟我一起闯江湖？”
萧凌霄深吸一口气，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才低声开口：“收购大肥猪，价格公道......”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咔嗒”声响起。
萧凌霄猛地转头，只见苏清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奇怪的物件，正对着他咧嘴直笑。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写满了得逞的喜悦。
“澜儿，这是何物？”萧凌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苏清澜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扩音喇叭：“看好了。”她按下播放键，萧凌霄方才的声音立刻在空旷的乡间响起，一遍又一遍，回声在田野间回荡。
萧凌霄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夺过那个声音盒子，却被苏清澜灵巧地躲开。
“你......”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清澜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堂堂王爷，做个小买卖就这么放不开？你看看你，脸都红了。”
萧凌霄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澜儿，你总是这般......”
“这般什么？”苏清澜将扩音喇叭放在独轮车上，转身面对他，“现在的你只是个普通人，做什么都不丢人。再说了，咱们要在这里立足，总得学会做生意不是？”
话音未落，一个面相憨厚的农户迎面走来。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脚上的草鞋沾满了泥土。
“二位，真收猪？”农户搓着手，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苏清澜轻轻推了推萧凌霄，示意他回答。后者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正是。”
“价钱如何算？”农户往前凑了凑。
苏清澜见萧凌霄还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连忙接过话头：“大叔，先带我们看看猪。品相好的，二十二文一斤。”
农户眼睛一亮，搓手的动作更快了：“这价钱不错，随我来。”
他们跟着农户拐进一条小路，两旁的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萧凌霄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踩到石头的苏清澜，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来到猪圈前，一头膘肥体壮的大肥猪正悠闲地拱着食。猪圈虽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苏清澜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养得不错，毛色红亮，精神头也好。”
“那是，我家猪都是精心喂养的。”农户脸上写满了自豪，“粮食可没少给它吃。”
“要不要叫几个帮手来？”农户看了看他们二人，有些担忧，“这猪少说也有二百来斤。”
萧凌霄刚要开口说不用，苏清澜已经抢先答道：“好啊，麻烦大叔了。多叫几个人来帮忙。”
待农户离开，萧凌霄不解：“澜儿，你我足以......”
“多个人多条路，”苏清澜打断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他们亲眼见证咱们的诚信，日后生意才好做。再说了，你真以为自己能搬动这么大的猪？”
萧凌霄看着她的侧脸，他忽然开口：“若有朝一日，我身份恢复，你可愿......”
“不愿意。”苏清澜想都没想就回答，语气坚定。
“为何？”萧凌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苏清澜望着远处的天际，眼中闪烁着星光，“高门深院不适合我，规矩礼仪更不适合我。”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萧凌霄：“你知道吗？这段时间虽然辛苦，但我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不用顾忌身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萧凌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忽然明白，或许正是这份不羁和自由，才是她最动人的地方。
不多时，农户带着七八个邻居回来了。月光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忙，将大肥猪捆绑起来。有人打趣说这买卖人家倒是生得俊俏，一看就不像干这行的。
苏清澜和萧凌霄站在村口，看着眼前的大肥猪，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初春的寒意还未完全散去，晨雾笼罩着整个村庄，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四个壮汉合力将猪扛起，肌肉在粗布衣衫下隆起。苏清澜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那根长长的秤杆。她的动作轻巧灵活，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裙摆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慢些来，别着急。”萧凌霄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
苏清澜微微点头，专注地看着秤上的刻度。她的手指轻轻抓住拴着秤砣的绳子，眼神专注，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可以了。”她轻声说道，示意壮汉们放下猪。
“总共称了四百多斤！”中年男人搓着手，脸上写满了喜悦，“这猪可是养了整整两年，天天用糠喂着，就盼着能卖个好价钱！”
苏清澜眼睛一亮，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按照二十二文的价格计算......”她的嘴唇微动，飞快地心算着，“算下来差不多是九两零头。”
她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动作利落地数出银钱。阳光透过树梢，在银钱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给，这是买绳子的钱。”她又多给了几文，笑容温婉。
趁着众人收钱的空档，苏清澜悄悄从另一个袖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瓶。瓶身纤细，约莫两指宽，上面绘着精致的花纹。
“大家往后退退。”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心翼翼地将瓷瓶对准猪鼻子，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开来。不消片刻，那头大肥猪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安静地躺在地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这、这是什么法子？”一个村民瞪大了眼睛。
苏清澜莞尔一笑：“一点小手段罢了。”她将瓷瓶收回袖中，目光扫过周围好奇的面孔。
“姑娘，我家也有一头黄毛猪，要不要去瞧瞧？”一个身材矮小的村民挤上前来，满脸期待。
苏清澜眼前一亮，她最喜欢黄毛猪了。这种猪虽然个头不及白猪大，但肉质细腻，尤其适合做年节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