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苏念悠的一声呵斥让藏在墙后的贝利虎躯一震。
感受到胁迫的她下意识就化成了兽形,一只通体雪白,额头上是灰色的老虎小心翼翼地从墙角探出脑袋,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贝利?”
那只老虎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伸出爪子慢慢地走向苏念悠,在她眼前又化成了人形。
自从上次帮她治疗了毒药后,苏念悠再也没正式见过她。
她今日来,难不成是想找裴荆川?
想到这种可能,苏念悠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下去,她目光扫了一下对面关闭的大门,幽幽道:
“裴荆川不在。”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苏念悠,我是来找你的。”
贝利摆着手慌张地解释道。
她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蛋看向她是,眼底盛满了敬畏和喜欢。
屋里。
贝利拘谨地坐在位子上,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苏念悠,我能帮你,我知道金狮族在做的事情,父亲没有告诉你的,我都能告诉你。”
苏念悠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兽骨,淡淡道:
“罗鄂知道你来我这里了吗?”
言下之意,你父亲允许你怎么冒险吗。
苏念悠当然知道罗鄂知道的不少,但是他已经透露很多消息,这就足够了,让一个人吐出全部的秘密显然是不可能的,罗鄂有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要守护,她自然不会逼着他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舍弃生命。
因此,苏念悠同时也在问贝利想清楚了吗。
“有些事情一旦从你嘴里说出来,影响的不止是你一条命,贝利,我想你父亲应该还不知道你偷偷溜出来了吧。”
贝利的眼睛微微睁大,被猜中的她垂下头,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服。
苏念悠见状站起身,她朝贝利伸出手,面色柔和了许多。
“走吧,我送你回去,下次不要再偷偷跑出来了,还是多带几个手下陪着你。”
贝利看着她的手,缓慢地将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掌心,她的眼神逐渐坚定。
“苏念悠,我也想参加祈福仪式,你可以帮帮我吗,作为报酬,我会告诉你杀害枫黎的凶手。”
贝利站起身,神色逐渐变得热切,她想到枫黎的死,眼眶的变得通红。
“父亲说,他们只会对地位低下的雌性下手,我不会受到伤害,可是等到他们杀光那些雌性后,我还能幸免于难吗,苏念悠,我讨厌他们,我也不想死,我想得到和他们一样能杀人的能力,我想要站到他们的位置上,主宰我自己的命。”
贝利哽咽着,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
“能不能出门,要不要参加净化仪式,生不生幼崽,这些我都想自己做主,而不是听到他们说离开家门很危险,净化仪式对雌性没有用,生崽子是雌性天生的能力……我想变得和母亲一样能外出捕猎,上阵杀敌。”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在枫黎的死亡后,这座城池里的雌性大多开始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于是不少雌性被压迫的内心开始生出渴望自由的念头。
而清楚为什么会发生雌性死亡事件的贝利更是清楚地明白雌性的真实生存条件。
原本她想靠着父亲和族群苟活下去,可是现在她知道城池里有一位雌性萨满,她在净化仪式上大放光彩,在家中偷偷为雌性祈福,为死去的雌性祭祀……
在苏念悠找到她的父亲时,她躲在柱子后听着她平缓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心中突然生出了不甘心。
她看着苏念悠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围绕在她周身的雪白的光。
像是在指引着她跟随她。
贝利从怀里掏出一块兽骨放在苏念悠的掌心,她让她握紧拳头感受掌心兽兵符的力量:
“现在大半个虎族的兽兵都在你身后,我们一起消灭藏在这片大陆上的凶手吧。”
苏念悠垂眸把玩这那块兽骨,忍俊不禁。
罗鄂那家伙还真是宠爱贝利啊,等他发现他手中的兽兵都在自己手里时,应该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想哭吧。
这下,虎族与她是真正意义上踩着一条船了。
“好啊,他们既然叫嚣着雌尊,那我们就让这片大陆真正成为雌性的天下。”
苏念悠望着忐忑不安的贝利,语气略显狂妄的说道。
贝利的脸上冒出欢喜,她是苏念悠最忠诚的粉丝,丝毫不怀疑她是在说大话。
达成一致后,贝利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杀害枫黎的人里面一定有维克多,小时候我和维纳尔是好友,我曾去过他家,他家的氛围很奇怪,我一进去就有些害怕,维克多看我的眼神就像**一样,他不让我去内屋,只让我在院子里和维纳尔玩。”
“后来,我去过几次后,发现维纳尔的情绪也逐渐变得奇怪,他不再爱笑了,总是爱和我说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改变这一切呢,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他说这话的含义,只觉得他变得不好玩了,于是我就很少去他家了。”
贝利陷入了回忆。
那是父亲带她去维纳尔家的一天,她被安置到院子里和几个手下玩。
她听到了维纳尔被维克多训斥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看见他遍体鳞伤的从一间小屋子里走出来,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可怜极了,她刚想要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维克多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害怕维克多的贝利立马躲在了假山后面,直到看到维克多离开后,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到那间屋子门外,屋子被锁着,她进不去。
但是她能推开一小道门缝。
贝利的眼神变得痛苦,她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声音闷闷的。
“我看见了赤裸着的雌性,很多个,我数不清,都是断裂的肢体,被割掉的胸脯……还有被撕裂的**……”
苏念悠心神一震。
原来之前在贝利神海里看到的那些断肢残骸不是雄兽的,而是雌性的。
这些秘密原来一直隐藏在她的内心深处,成了梦魇困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