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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周遭只有祭坛前燃烧的草灰在空中飞扬。
卡瑟看她还站在贝利身边,顿时生出一些不满,她侧眸指使奴隶把刀送上去。
苏念悠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捏着贝利的脸,那奴隶的刀刚递到她身侧,贝利突然尖叫了一声,仰头嘶吼了一声后诡异的昏迷过去。
苏念悠跌跪在地上,俯身喷出一口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罗谔睁大了眼睛,生怕是献祭哪里做的不对,伤害了他的女儿。
他冲上前抱住贝利,粗糙的手掌捧着她无力垂落的头颅。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中断献祭?”
卡瑟:“是不是现在就要破开裴荆川的胸膛取血做药引!”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卡瑟,她急切的开口提醒那萨满做该做的事。
罗谔以为是到这一步了,于是让奴隶捡起那弯刀,快步走到裴荆川身边,准备帮萨满动手。
却不料那萨满突然拽住他的手。
一阵风吹过,屋门砰的一声被风吹的摇摆。
萨满抬起头,黑色的长发从鸟羽头罩中滑落,被血染的殷红的唇瓣微张。
一瞬间,一股让人不得不信服的诡异氛围升起。
卡瑟惊的向后一推,抵在墙边,心头的那股不妙越来越浓。
模糊不清的低吟飘荡在风中:
“兽神的神谕从风中而来,邪恶的气息附着在身边亲近之人,面容之下的心是真是假,你是否真的看清……”
罗谔看向那神秘的萨满,双眼发直:“兽神是传达了什么旨意吗?何为亲近之人有邪恶气息,难道兽神是在说贝利的疯病是被身边的人害得吗?”
苏念悠垂眸回到祭坛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沾染地上的血液,而后在地板上画出一道符,诡异弯曲的图案是她从贝利的神海中看到的。
如今在罗谔和卡瑟眼底却成了神秘莫测的祈祷图案。
卡瑟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处变不惊的雌性,又看向被风吹散,落到她脚边的祭品,心中惊恐万分。
“献祭对象心有怨怼,并非自愿,已经引起邪祟反噬,且真正的病灶源于亲近之人的嫉妒之毒,需先清毒才能根治,献祭已无作用。”
献祭没用了。
罗谔惊的皱眉。
卡瑟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然感觉心口一停,疯狂的走上前大喊:“你在乱说什么,献祭怎么会没用!”
这个雌性到底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她又是如何知道贝利的毒是身边之人下的,难道她真的在那一刻听到了兽神的神谕?
一种可怕的猜想在卡瑟的脑海里浮出。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
她急切的模样引起罗谔的注视,他犀利的眸光扫过她,面容威严:
“卡瑟,你想说什么,你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卡瑟哑口无言,她捂住嘴,生怕自己一时不察就把真相说了出来,她盯着缓缓站起来的苏念悠,她的周身萦绕着一股非凡的气度,让人无端的想要臣服
“不,叔父,我只是惊讶萨满大人她怎么会突然说献祭没用,之前分明说……”
罗谔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本就不想伤害裴项的儿子,若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他也不愿与白狼族为敌。
“萨满大人也说了,献祭品心有怨恨,强行继续只会伤害贝利,兽神既然传来神谕,那便让萨满大人为我们找出真正的解决之法!”
卡瑟:“不行!叔父,我们应当先试一下之前的法子,若是没用再换法子也行啊!”
她盯着苏念悠,一张邪魅的脸扭曲的不成样。
“我觉得今日的萨满大人似乎与之前的不一样了,叔父,她有些古怪,而且贝利方才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还昏迷了过去!难道叔父你不觉得古怪吗!哪有萨满会中途改变仪式的!”
卡瑟已经发觉自己找来的雌性不听话,她是谁,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接近她,恐惧萦绕在她的胸口,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必须早做安排。
罗谔的眉头紧皱,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压的在场的兽人喘不过来气。
苏念悠却毫无感知,在罗谔的打量下,她的手指轻触贝利的额头,随着最后一股灵力灌入,贝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道不成调的稚嫩声音响起。
“父亲……”
在场的众人都惊了,贝利竟然会说话了。
一瞬间,罗谔心头的怀疑全部抛之脑后,他脚步虚浮的拉住贝利的手,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她。
“贝利,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我的女儿……太好了,她醒了!”
那怪物不再奇怪的嘶吼,她疑惑的环顾四周。
贝利糟乱的头发被扒开,她的那双圆圆的眸子里满是清明,如孩童般澄澈。
忽然她的目光看向卡瑟,卡瑟对上那双眼睛,心头重重一跳,几乎要站不稳。
怎么会……
难道那雌性真的能让贝利恢复了神智?
她完美的计划怎么会出纰漏?
这雌性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嫉妒她的美貌,觊觎她的财富,想要从罗谔这里取得更多的好处?
卡瑟的大脑一片混乱,忽然,脑海里飞快的划过一个念头,被她狠狠抓住。
这个雌性一定是趁他们不注意把那药喂给了贝利,制造出贝利苏醒的假象取得罗谔的信任!
卡瑟的眼里重新亮起希望,她紧盯着贝利,只等贝利接下来的表现验证自己的猜想。
如果这个雌性是想取代她,那她真是打错算盘了,那包解药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药!
罗谔抱着贝利,一直没有忘记萨满说要找到真的下毒之人,激动的询问贝利:
“贝利,快和父亲说是谁害了你,你那日突然昏厥前是遇见了什么人还是遇到了什么事,快与我们说。”
贝利的眼睛盯着父亲,安静的歪着头。
长久的沉默后,她秀气的眉毛弯了起来,笑嘻嘻道:
“父亲的头发上有白雪,白白的。”
她扑腾着双腿,想要挣脱绳索,声音委屈稚嫩。
“好难受啊,我要出去玩,我要找裴哥哥玩,父亲,我不要待在家里,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