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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悠带着白沐回家后,亲眼看着焦虑虚弱的白沐睡过去后,才悄悄地离开了他的屋子。
她推开门,陆泽正站在门口,他轻声地问:“他睡着了吗?”
白沐回来时的状态萎靡不振,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显然是遭遇到了什么精神上的打击,陆泽和裴荆川都看在眼里。
苏念悠点点头,揉了揉眉心。
“他昨天晚上应该是没休息好,眼下都是青黑,又知道了白柯不好的消息,精神和身体都有些垮了,需要好好休息。”
陆泽眸光晦涩,昨晚哪是没休息好,分明是纠结如何争宠,想得一整夜没睡。
他站在苏念悠身后,轻柔地给她捏着肩膀。
“你下午还要去看那些兽人吗?”
“嗯,没有多少了。”
说到这个,苏念悠忽然想到那些晶石,她把晶石全部倒在桌子上,看着这些闪亮的石头,她又提起了一些力气。
还好她今天赚了一些晶石,不然两天后她们不一定有足够的钱进入城池。
陆泽蹲下身子,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数着散落的晶石。
从三四五到七十八。
她数得很认真。
“一共有九十二块,加上之前的三百二十块,足够我们去城池的了。”
她把晶石塞进陶罐里,然后塞到他怀里。
“你们可以轻松点了,不用着急出去捕猎了,我们已经攒够晶石了。”
陆泽愣住了。
这段时间,陆泽和裴荆川一有空闲时间就钻进深林里去捕猎,夜晚回来时一身都是腥臭的血气。
陆泽自知是低等兽人,血脉不纯,会需要更多的晶石才能在城池里存活下去,更是不愿拖后腿,捕猎时更是拼了命的往上冲,就连兽战上也是为了多得更多的晶石才冲在最前线。
苏念悠一直看在眼底,也想做些什么减轻他的负担。
没想到她早上无意的举动为她带来了不小的收获。
那罐沉甸甸的晶石被陆泽捧着,沉沉地砸在他的胸膛上。
原来,他的努力一直都被她看在心底啊,她在心疼他并想帮他承担一些吗。
空气中传来她身上的幽香,混着淡淡的草药味,流动的风似乎变慢了。
陆泽的心跳声砰砰砰地震动着,他张了张唇,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望着她的目光极其柔软。
“谢谢雌主。”
“雌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只是一个低等的混血。”
他不由得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苏念悠已经捧起了他的脸。
她的手轻柔又温暖地捏着他的脸。
“陆泽,因为你是我的人,所以无论你血脉纯净与否,实力高低,我都会护着你。”
陆泽的眼里蒙上一层湿润,他克制着心底的羞涩,强迫自己望着她。
她这样完美雌性未来一定会拥有更多优秀的雄兽,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他,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这样被她注视弥足珍贵的机会。
“对,我是你的。”
陆泽半蹲着,靠在她的腿上,许久听到她清浅平缓的呼吸声。
抬眸才注意到她已经撑着下巴阖上了眼。
“都已经累得睡着了吗。”
他轻笑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她睡得很香甜,睡姿也规矩地躺着,陆泽拨开她脸上的碎发,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她。
无声呢喃:我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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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尔看着河边洗衣服的裴荆川,他的双手泡在河水里,搓洗着几件兽皮。
他皱着眉,声音低沉:
“你现在天天都在做什么,就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那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呢?”
裴荆川动作熟练地拿起一旁的绿色果子,用石头敲碎后,里面流出白色粘稠的液体,他把那些液体抹到兽皮上,很快就搓出泡沫。
这是苏念悠告诉他的,这种果子流出来的东西能把衣物洗得更干净。
裴荆川洗完手上厚重的兽皮后,又小心翼翼地捏着一件很小的兽皮放在石块上慢慢揉搓,上面抹了大量的绿果子汁液,洗得格外认真。
维纳尔看着那小块的布料,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雌性的面容。
“你是怎么想的,你父亲前段时间才和我说过你再不回去,就把你逐出家族,你一点也不着急吗?”
维纳尔和裴荆川都是从小生活在城池里的兽人,两个家族之间有紧密的合作,维纳尔更是和裴荆川从小就有交集。
但两人性格都比较冷,很少交流。
维纳尔目光沉沉地看着洗衣做饭无比熟练的他,难以想象这是曾经和他一同打猎时,连食物都烤不熟的裴荆川。
他的变化太大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那么‘贤惠’”
这个词语一般都是用来形容被娇养在家中的雌性,维纳尔将它用在了一个冷硬的雄兽身上,一般要强的雄兽可能立马就会和他打起来
但裴荆川面色很平淡,他抱起洗好的衣服,眸光毫无波澜地看向维纳尔。
“南区的阳光好,兽皮晒干快,她很爱干净的,我想在去城池前把这些衣服都洗一遍,之前赶路她已经很委屈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维纳尔却明白了,裴荆川是非常乐意伺候苏念悠的,甚至还乐在其中。
维纳尔只觉得头疼,他想到裴荆川母亲的嘱咐,犹豫开口道:
“你母亲已经在城池里为你寻到了一位虎族的雌性,她想让我带你回去见见她,然后……”
裴荆川:“我会回城池地和母亲说清楚的。”
“说清楚什么?说清楚你现在已经有雌性了,不愿意见那个雌性,还是说清楚你当初和苏念悠只是约定了等到发情期过后就离开?”
“维纳尔,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从前不会把手伸得这么长。”
裴荆川的冷漠让维纳尔堵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眸色黑沉了许多,声音威严。
“我是担心你,你这次回城池必定会受到家族的制约,我只是想提醒你。”
裴荆川却像是看穿了什么,眸光冷冷的扫过他的兽皮,他的身上沾染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苏念悠身上才有的香气。
维纳尔莫名的从裴荆川的态度里感受到一股敌意。
维纳尔想起那个雌性漂亮的长相,忍不住开口道:“她是很漂亮,但是城池不缺漂亮的雌性。”
“维纳尔,我知道你来狐族的目的不仅仅是交换物资那么简单,一切点到为止。”
“裴荆川!你以为你知道了那些事情后,还能置身事外吗?”
裴荆川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乌云密布,一双黑眸更是冰冷的射向他:
“我的事情会自己处理,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他说完就抱着衣服离开了,倒是潇洒。
维纳尔久居高位,早已习惯了被追捧,时隔多年再次从裴荆川这里受气,他感觉窝火至极地捡起地上用过的绿果子砸向河里。
那个雌性只是部落里的普通雌性,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助力,他不信裴荆川的家族会接受她!
裴荆川就是自找麻烦!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回到住处时,却看见两个手下皆是脸色惨白。
“首领,我们在深林中发现了一个鹰族幼崽的尸体,是个雌崽,死相很惨。”
维纳尔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他让手下关紧门窗。
一兽人走上前,低着头惴惴不安地打开手里的兽皮。
一滩血肉模糊的,混着黑色毛发的肉块在他面前摊开。
维纳尔看清那尸体后,瞳孔有一瞬的放大,他转过身捂住了唇,那腐烂气味似乎在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来,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让屋里的兽人无处可藏都染上了那股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