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689章 今夜就是秽血教的人和吴勉的接头之

一座雕花镂空的黄花梨架子床前,半透明的纱幔从架子顶垂下。纱幔里面此时传来嘤嘤嘤的哼唧声。

在屏风旁的一盏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只见纱幔上影影幢幢的,有个曼妙的倩影在颤动着……

床榻上,朱坤额头已经一层冷汗,他有些发虚地喘着气,虚浮的眼袋下,淤青隐现,他看着如水蛇般在他身上扭动的小妾,眼眸深处涌现着贪婪和狞厉交织着的复杂欲望……

就在两人高峰过处,忽然两点萤火,在纱幔里,明灭不定的闪现而出。

朱坤和他的那小妾,都混身大汗,累得气喘吁吁,压根没注意到那诡异出现的萤火。

两点萤火,划出两抹冷光,没入了两人的眉心。

也就在这时,有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那纱幔垂下的床榻外。

段融目色微动,抬手将纱幔挑起,挂在了架子的银勾上,他凝目向床榻上看去,只见一对赤身的男女,满身大汗的叠在床榻上。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正趴在朱坤身上,段融面色冷漠地按住那女子的肩头,将其扒开,经过白骨观的修行,他的色心已破,即便见到如此胴体,他也是心如铁石一般,如同看到是一堆烂肉。

段融站在床榻旁,看向已经中了“荧惑”的朱坤,他心念一动,神识便向朱坤笼罩过去,而且他的神识瞬间化为如同菌丝一般纤细的触角,慢慢地向朱坤的灵明识海内渗入。

一个时辰后,段融的将纤细的菌丝神念从朱坤的灵明识海内退了出来,他长吁一口气,重新将纱幔放下。

朱坤的灵明识海内,并没有发现秽血神功的本源血光。

对于这个结果,段融其实并不奇怪。

之前他监听过了朱坤和吴如月的谈话,从谈话里,他已经隐隐觉出,这两人大约都和秽血教无关。

此番探查,也不过是印证心中的判断罢了。

垂落的纱幔,还在晃动之际,段融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了……

朱坤和小妾在床上宣**,吴如月却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晚饭后,她和朱坤在书房内的谈话,显然造成了她的焦虑。

吴如月很是担心她的兄长吴勉。正如朱坤所说,她越回想越是觉得她兄长这两年以来的行止的确是颇为怪异的。

“哎,都是襄儿失踪给闹的……”吴如月如是想着,黑暗中,眼角不觉淌下清泪,就在这时,床榻的纱幔里忽然出现一抹明灭不定的萤火,宛如山间草丛里的一尾萤火虫。

吴如月不由有些疑惑,房门紧闭,纱幔又是拉着的,这萤火虫是从哪里钻进来的,就在她准备将萤火虫赶出去,但那点萤火陡然化为一抹冷光,射入了她的眉心。

吴如月原本毫无睡意,却忽然感觉困乏袭来,眼皮如铅般垂下……

段融掀开纱幔,看了一眼睡在那里的吴如月,但他并未用神识透入吴如月的灵明识海内,因为女人是无法修炼秽血神功的。

放下纱幔,段融缓步来到了屏风东侧靠墙的梳妆台前,黑暗中,那梳妆台上的铜镜发着淡淡的光晕。

他走了过去,忽然一道法则之力,打在了梳妆台下的某个挂着铜锁的抽屉上。

那铜锁内机簧跳动,黑暗中发出轻微的“叮”的一声,便兀自打开。

段融坐了过去,此时他那已经适应了黑暗光线的眼眸能看到铜镜里黑影忽闪,那是他自己的影子,宛如鬼影一般。

他探身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信件、地契和一些交易凭证拿了出来。

段融将那些东西放在了梳妆台上。

他以神识探查吴如月的房间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叠放在了一起,以神识探查,文字相叠,有时候会难以分辨,他便趁着夜色跑一趟,仔细看看这些东西。

特别是那些家信,有很多都是她兄长吴勉写给她的,里面说不定有些隐秘的信息。

黑暗中,段融将那些信函,一一拿起,以神识扫过。

这时候,若是有人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吓坏的。铜镜前,坐着一个黑影,在黑暗中,翻阅着信件,这不是厉鬼又是什么呢?

段融以神识探查,看得很快,大约半个时辰就已经看完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这里面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他将那些信函叠好,重新放回了抽屉里,黑暗中,咯噔一声微响,那铜锁重新被按上了。

就在那咯噔声响起的瞬间,段融的身影便忽然消失了,黑暗中死寂一片……

吴如月房屋顶上,冷风吹着段融的鬓发,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四周黑魆魆的一片,只有更夫的梆子声从隔了几条街的地方,远远传来。

段融凝目向夜色中的某处望去,他看的方向乃是隔了两条街的县衙后院。

下一刻,段融眉心陡然闪过一抹诡异妖艳的红光,他的身影也宛如鬼魅,倏忽消失。

段融在一片漆黑中浮现,这里是一方密闭的空间,是吴勉的书房。吴勉并不睡在这里,而是睡在隔壁的房间里。

寂静中,段融缓步走到了几案前,从几案的底下带铜锁的抽屉里,拿出了许多信件和公函。

黑暗中,他以神识透入,一一扫过。

吴勉这里的信件和公函数量,要远超过吴如月那里,段融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全部看完。

同样,毫无所获,大部分都是公文,还有些则是毫无用处的闲话。

段融将那些信件和公函,归了原处,便站起身来,转身向身后的墙壁走去,他脚步不停,竟直接从那墙壁穿了过去,直如鬼影。

穿过墙壁,便来到了另一个和书房差不多大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中,有微弱的鼾声。

段融站在那里,心念一动,一点萤火便在眼前不远处的黑暗中浮现,随即化为一抹冷光,穿过屏风,射入了帐幔,没入了吴勉的眉心。

随即,黑暗中,那微弱起伏的鼾声有些细腻的变化。同样是熟睡,做梦和不做梦,完全不同。中了荧惑,是要进入神魂幻境的,类似做梦。

段融缓步走过屏风,在床榻不远处的橱柜前,倏忽止步,他打出一道法则之力,橱柜门上的锁便兀自跳开了。

段融打开橱柜门,从里面捧出了一方木匣子。

他捧着那木匣子来到了几案前,将其放下,轻轻抽开盖子。

黑暗中,即便不用神识扫过,他也知道,这里面乃是一株血灵芝。

段融从木匣里,将那株血灵芝取了出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通过吞噬器灵,段融早已经深通医毒之道,辨识百草更是不在话下。这一嗅之下,他已经约略辨识出了这株血灵芝的药性与品质了,段融随即又从血灵芝的边缘处摩挲了些粉末,点在了舌尖上。

他和着唾液将那些粉末吞下,感受着药物在体内的细腻扩散。

“果然好东西。”饶是段融已经成就了洞冥境,也不免赞叹一番。“只要不是必死之症,此物都能吊住命。”

这时他忽然发现木匣子一角处,还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布包。

捏出了布包,在鼻头前嗅了嗅。段融的眉头不由一蹙,是干石灰粉。此物是显然为了保持木匣里面血灵芝的干燥。

看着那株血灵芝和干石灰粉布包,段融你的目中不由闪过疑惑。

根据他今夜探查的朱坤和吴如月的谈话,吴勉就是前两日,从朱坤那里弄来的这株血灵芝的。

段融有些想不通,吴勉为何要弄来这株血灵芝,而且还藏在自己的床榻旁的橱柜里。

“这株血灵芝到底牵扯着什么呢?”段融觉得吴勉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做下此事,只是他探查的所有信件和公文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这株血灵芝的信息。

就在这时,段融忽然注意到了卧室几案旁的地上有一个火盆,而那火盆里有不少的纸灰。

也许和此物关联的来往书信,都已经被吴勉给烧掉了。

这一番探查下来,段融对于吴勉愈加起疑了。

因为吴勉有个叫吴襄的儿子,两年前得了死症,不久后就失踪了。这一点,是段融从朱坤和吴如月的谈话里听到的。

这一个信息点,让段融联想到了秽血教。秽血神功的神妙之处,就在于它能够起死回生,断臂、脏器皆能新生。以此神妙,能治百病。

吴勉的那个儿子吴襄,得了死症,而且忽然失踪,会不会是加入了秽血教呢?

段融推断,有很大的可能。

因为那座五通神庙,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黄陂县。此庙乃是吴勉牵头筹建,但吴勉却并未修炼秽血神功。

那此人是如何和秽血教联系起来的呢?通过朱坤和吴如月对话里的关于其子吴襄的信息,段融推断,吴勉和秽血教的联系点就是他这个儿子吴襄。

吴家三代单传,这独子岂非就是吴勉的软肋!

只要秽血教抓住这个软肋,吴勉还不言听计从,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这样一来,牵头筹建五通神庙的事,看起来就如此顺理成章了。

而且,现在段融进一步怀疑,这株血灵芝,也是和秽血教有关的。

因为,他在吴勉这里的所有信件和公文,都找不到一丝关于这株血灵芝的信息。这说明,关于这株血灵芝的所有信息都被吴勉给抹杀了。

到底和什么有关的信息,让吴勉这么警惕呢。答案呼之欲出,就是秽血教。

段融将那株血灵芝还有那干石灰的布包,放回了木匣子里,盖好了盖子,重新放回了屏风后面的橱柜里。

将橱柜上的铜锁重新扣死后,他瞄了一眼那床榻,吴勉依旧在那帐幔里睡着,经过层层推理,段融几乎已经确定此人已经被秽血教控制。

他现在只需要守株待兔,看好吴勉,等着吴勉和秽血教的人接头,他就可以顺藤摸瓜,再次捣破秽血教的一个窝点。

段融心念一动,身形便如鬼魅般消失。

他再次出现在那座废弃的院落,此时正是黎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时候,只见一颗孤星,倒悬天际。

段融看了看漆黑的天幕上的那颗孤星,便眯着眼躺在了大槐树下的躺椅上,他一边以神识锁定了吴勉,一边在躺椅上略作休息。

只以一缕神念锁定吴勉,对段融的神魂消耗并不大,甚至也不影响他休息。

当清晨的阳光在大槐树的枝叶间跳跃,段融便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哈欠,去井边打了桶上来,洗了洗脸,便再次将神识放开,笼罩了整个黄陂县,而重点则锁定在三个人身上,吴勉、吴如月、朱坤。监听市井风评,也主要是关于他们三人的。

这日上午,吴如月到了县衙,当面再次劝说吴勉续弦,被吴勉当场拒绝,吴如月悻悻而返。其余诸多琐碎之事,皆无异常。

以神识监察全城,到了晚上,段融已经有些疲累,便只将神念集中在了吴勉、吴如月、朱坤三人身上,不再笼罩全城。

初时段融还不甚在意,一边监察着三人,一边半眯着眼休息。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但没过多久,异常的状况就出现了。

晚饭之后,吴勉批阅完公文,竟在书房里看了一个时辰的游记笔记。

随着时间的推移,段融的警惕已经渐渐地升了起来,因为他记得之前的两个晚上,吴勉都只是看一会儿就会去卧室睡觉,但今晚却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现在还坐在那里秉烛夜读。

要说那本游记笔记有多引人入胜,让吴勉看得入迷了。那也不是的,他已经换了好几本的笔记,每一本都是翻几页就换掉,而且目色焦躁忽闪显然注意力不在书里。

这种异常的情况,自然引起了段融的注意,他的神念牢牢锁定在吴勉那里。

又熬了一个多时辰,吴勉一直魂不守舍地呆在书房里。

忽然,屋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吴勉数了数点数,已经交了午夜子时了。他忽然起身,走出了书房,但并未吹熄书案上的灯盏。

吴勉摸黑来到隔壁的卧室,他缓步走入,到了屏风后面,蹲在床榻旁的橱柜前,摸出钥匙,打开了铜锁,从里面捧出了木匣子。

吴勉捧着木匣子回到了书房,坐在书案前,他缓缓打开了木匣子,看了看里面的那株血灵芝,然后重新合上木匣子。

此时,吴勉也不再看什么游记笔记,而是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他枯瘦的两手就交叉放在几案上的木匣子上。

段融神识监察到了这一幕,忽然心念一动,他的神识陡然尽数放开,笼罩了黄陂县的整个城区。

他有一种感觉,今夜就是秽血教的人和吴勉的接头之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