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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呆若木鸡,浑身颤抖,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钱星风竟然会来这一手,如此刚烈!
钱星风冲下楼时,脚步踉跄,似乎是因为年老体衰,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士子们破门而入的瞬间,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然……竟然将**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这一下,是彻底坐实了他们祸国殃民、逼死忠良的罪名。
他们,百口莫辩,无力回天。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圣!”
“楚圣啊!”
士子们发出悲痛的呼喊,一个个双眼通红,泪如雨下。
“诛杀卖国贼!”
“为楚圣报仇!”
“杀!”
他们红着眼,如狼似虎般扑向曹令明、钱英朗,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石丞!您快走!”
混乱之中,彭平猛地推开人群,挡在了曹令明身前。
他张开双臂,老泪纵横,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要冷静!冷静啊!”
曹令明浑身一震,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彭平,心中五味杂陈,
“范兄……你……”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咬牙,转身就跑。
他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只有逃出去,才能保住性命!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这些狗官,一个都不能放过!”
彭平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就被愤怒的人群淹没。
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下。
“啊……别打了……别打了……”
彭平的惨叫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戛然而止,彻底没了声息。
另一边,钱英朗也被庞奋扬护在了身后。
“相爷!您快走!从后门走!”
庞奋扬一把扯下钱英朗身上的官袍,
“穿上这个!快!”
钱英朗接过庞奋扬递来的粗布衣裳,手都在颤抖。
他看了庞奋扬一眼,眼神复杂,
“华将军……你……”
“别说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庞奋扬怒吼一声,转身面对着汹涌而来的人群。
钱英朗不再犹豫,换上衣服,趁乱从后门溜了出去。
庞奋扬独自一人,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士子们。
他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
“来啊!谁怕谁!”
他挥拳猛击,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打翻在地。
暴怒的读书人们,并没有被吓倒。
他们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一个个红着眼睛,朝着庞奋扬扑去。
“为楚圣报仇!”
“打死这个狗腿子!”
庞奋扬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人群压倒在地。
拳头、脚、石头……
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护住头部。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终于散去。
庞奋扬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人形。
两个罪魁祸首,虽然都侥幸逃脱。
但愤怒的火焰,却不会就此熄灭。
人群兵分两路,一路高喊着“活捉曹令明!”,一路高喊着“活捉钱英朗!”,分别杀向司府府和卫府,声势浩大,如滚滚洪流,不可阻挡。远处屋檐上。
“我说老褚,咱师弟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陶无弦挠了挠头,斜眼看着身旁的褚无愆,一脸的不可思议。
“就那么一篇破文章,改了几笔,那帮读书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这……谁信啊?”
他还是没想明白。
他和褚无愆,两人熬了多少个通宵,翻遍了多少古籍,才憋出那么一篇来,结果呢?
尤澜那小子,随便动了几笔,就跟点石成金似的,效果天差地别。
“妖孽,简直就是妖孽!”
陶无弦忍不住感叹,这控场能力,真不是盖的。
褚无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
“师弟的本事,你又不是第一天见识。”
陶无弦看着远处乱哄哄的人群,眉头越皱越紧,
“老褚,你说这火,是不是烧得太旺了?这万一要是收不住,可咋整?”
他有点担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咱们去劝劝?”
陶无弦用商量的语气问。
褚无愆缓缓转过头,盯着陶无弦,
“劝?你拿什么劝?用嘴劝?”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这帮读书人,现在就是一个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谁拦得住?”
“就让他们闹腾吧,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那股子邪火,都给老子发泄出来!”
褚无愆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一并吐出。
“不过这么一来,孔老贼和杨老贼,算是彻底玩完了,以后啊,他们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褚无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新的天,就要来了!”
两人身形起落,在屋檐上如履平地。
目光所及,愤怒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司府府和卫府,将两座平日里门禁森严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该惊动巡防营了。
可怪就怪在,这一路上,连个巡防营士兵的影子都没见着。
“肯定是尤澜那小子,提前打过招呼了。”
陶无弦嘟囔了一句,除了这个可能,他也想不出别的了。
……
司府府,正厅。
“护卫队都去哪了?死了吗?怎么还没到?!”
“世家那边呢?都哑巴了吗?就眼睁睁看着孔家遭难?!”
“朝廷!朝廷里那些吃干饭的,都死了吗?一个家丁都不肯借?!”
“说话啊!都哑巴了吗?!”
曹令明像一头发了疯的困兽,在厅中来回踱步,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往日里的那份儒雅与镇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完了……全完了……”
隐约间,曹令明已经能够听到外面震天的口号声,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家主!”
一个老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狼狈至极。
他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线生机,猛地扑了上去,死死抓住老仆的胳膊,
“怎么样?!快说!怎么样了?!”
老仆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家主……世家……世家都闭门不见客……”
“那巡防营呢?!边境守军去哪了?!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曹令明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老仆缓缓摇头,沉默不语。
曹令明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阿禄……你……走吧……”
“家主……老奴……老奴背您走……”
阿禄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走?往哪儿走?老夫要是走了,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孔家的列祖列宗?